作為伴娘,說說中國婚鬧有多兇
181 2025-08-03
那座老木橋早已不新,木頭都發灰,有磕磕絆絆的窟窿,下雨滑得嚇人。說起來,村民白天往返也走,夜里誰沒點急事更得過去,扛個麻袋,挑點柴火,都指望那點老木板支撐。永年風雨、偶爾水沖,木橋已顯疲態,能不能再撐一年,誰心里都沒底。有人私下合計,等哪天塌了,別說人,連牛羊都不敢拉過去。大伙其實憋了氣,修橋的呼聲來來去去,拖到今年春天,終究不可再等。
村東頭的李大壯,力氣有多大,村里小孩子都知道。那天鉆林子,回村扛著圓木,步子又急又大,汗把脖領浸得全濕透。他家近橋,路過必看,眼珠瞟下橋身,心里哼哧哼哧直打鼓。想到村長前幾日讓他幫張羅修橋的事,腦子倒轉得快,圖紙還沒畫出來,先訂好兩塊梁板。也巧,天色擦黑,橋頭的老槐樹下蹲著一個老乞丐。那身衣裳,看著不是一般的破。李大壯心里一軟,琢磨著路上還剩一袋半米,索性不帶回家了,遞到乞丐跟前。李大壯笑著說,你收著,天轉涼別餓肚子。
乞丐手忙腳亂地接過米,還沒謝,忽然抬頭抓住李大壯的袖子?!皦咽浚迾蛑?,你可莫要著急?!边@話突兀,讓李大壯扶著圓木愣住了。他有點納悶,這事村里大張旗鼓都快一個月,咋有外鄉人冒出來發話?從沒見這人。更蹊蹺的是乞丐面容竟然帶著股肅穆勁兒,像村里老太太望兒子進城前的含糊神情。李大壯原本要轉身,但乞丐又壓低了聲音說,橋下有風水,動橋怕是不吉。
迷信一說,李大壯不是沒聽過。他努力想笑出聲,但夜風吹著村口蘆葦,一時間竟沒法笑。村里議定大事向來講民意,不講宿命。反過來的話,那一年村頭挖出宋錢,老劉頭還說是祖宗顯靈,結果半個月不到錢全花光,啥神跡都沒見著。可這次,乞丐只留下那句話,轉眼人影在小路盡頭消失。李大壯背著圓木在橋頭站了一會兒,手心都是汗,有些事他猶豫極了,不知道要不要和村長說。
第二天一早,李大壯帶著疑慮找村長王伯說了。村長是個看過兩年書的老頭,點頭又搓手,叫來幾位年紀大的商量?;緵]人信那“災禍”之說,但經李大壯講述,有幾位還是皺了眉。別說,這村里大事年年有,再大的事也怕萬一。那天中午,村里開了個大會。場面有點熱鬧,罵乞丐胡說八道的有,害怕的也真不少。到頭來,大家意見有點亂,有的吵起來,差點掀了會議桌。
王伯瞪眼哼了一聲,說要先擱一擱,不急著下錘。“請個張半仙來瞧一眼,反正又不費錢。”村民們一半同意,一半懷疑,也沒人敢反對太猛。接下來的幾天,大壯和幾個年輕人就干耗著,什么也不好提前預備,怕真出點岔子咋說。誰能想到,會有人真信這些古怪的說法?修橋,難道也是要看天意?
等了五天,張半仙進村。那天他背著小拂塵,腳上裹布鞋,繞著木橋不聲不響的走了兩圈又停下。手指頭掐來掐去,眉毛越挑越高。最后他張嘴說話的時候,聲音忽高忽低,“橋,不是不能修,要看用什么心?!贝蠹乙宦?,更半信半疑,什么叫“用心”?難不成修橋和做人也湊一塊?大壯腦袋晃晃,就算感到古怪,卻也覺得有點道理。
**人心到底能不能換來好運?**
村里修橋的事又往后拖了幾天,后來有個念舊的老人說,村里的確需要一座新橋,再猶豫下去怕要出人命。那幾天,大家籌錢、出力,連家里不寬裕的都咬牙掏了點。事情跟預料中沒差多少,村里熱烈起來,像過年一樣。李大壯不覺松了口氣。他答應村長管材料,跑工地腿跑細了,還去吳家木匠那磕了幾塊好料子。忙得連飯也顧不上,天天被汗泡地咸嗆,嘴里卻哼民謠,誰勸都不肯停。
突然,有人傳出,村東頭趙老三家夜里夢見白須老者,警告他新橋一動會毀風水。夢里說的事,信和不信的人各占一半,一堆人圍著議論,差點把鍋都燒煳。李大壯這個時候有點難受。人心一松散,什么都可能砸鍋。他抽空找趙老三,倆人蹲樹下抽旱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大壯叼著煙頭說,把橋底寶貝的事掛嘴邊,你說幾十年,哪年見過動靜?
趙老三憋了半天,還是聲音低。他說:“我自己也覺得荒唐?!闭f罷磕掉煙灰,兩個人長出一口氣,啥也不說繼續抽。之后的幾天,大壯把每個問修橋的都約去喝兩杯,誰話多就多勸誰三句,最后倒也把些異聲都磨平了。至于真實想法,誰又曉得呢。
其實,大壯覺得一切都穩了,偏就在最后關頭變天。那天,新橋馬上砌好,就差磚石最后合圍。全村人站橋頭守著。偏巧起風收云,一會雷聲轟隆,就差大雨從天而降。大壯急得跑來跑去,鞋蹭泥里,都粘實了。誰能想,跟著那位失蹤的乞丐突然在橋頭走來,小拐杖一拄,衣服都濕了半截。
他說的其實沒多少句——“壯士莫慌,我來幫你個忙?!比缓笸蝗幻黾灵W閃的玉佩,往天上晃幾下。也不知真是巧合還是咋的,半天陽光破云。玉佩再手一塞,說是“鎮水玉”,讓李大壯保好,說會為新橋增福祉。怪異不怪異?到底乞丐是不是傳說里那些“神仙”,沒人敢作聲。說起來,之前大壯其實一點也不信,但親眼看見這一幕,心里也有點毛。他師傅從前講,世上的事,不說絕的。
**有時候,連自己都糊涂,不知道信什么才好。**
新橋終于豎起來,村里的孩子第一個小心試著穿過,那橋晃蕩的勁兒沒了,全村松了口氣,許多人抱頭笑。修橋這事,居然沒有一件大災小禍。隔壁村前兩年翻修糧倉,三天被大火燒毀的消息也沒在這兒重演。很多人轉念回想,覺得或許那玉佩真有點來頭。
大壯越來越覺得,這世上的事真說不清。乞丐臨走前說的“善有善報”,聽著土,其實誰也不敢笑話。等新橋建成沒多久,他又帶著隊去了后山整地,那塊地方從前沒誰在意。坑里絆倒挖出一條石道,怪得很。一幫人沿著密道摸過去,結果居然通到一片沒見過的肥沃地帶。那一茬地,收的糧能頂村里一半。村民們簡直不敢信。是不是神秘乞丐的安排沒人能斷言,有人說是山勢巧合,有人揚言天意如此。事實卻是,柳溪村那年糧食收成奇好,新戶口簿上頭添了半頁新人。
至于新橋和那站在橋頭的乞丐,誰也沒辯贏誰。有人信善念,有人摸玉佩偷著樂。其實村里誰都務實,只要橋好,糧多,生活繼續。道理不是都講得通,也不是所有事都該較真。但李大壯偶爾夜里還是念著:“善心不是沒用,有時候真能用?!?/p>
**所以有些事,左也不對,右也不對,干脆邊走邊看。**
往后,橋頭火光、冬天霧氣、田里娃娃做的泥人,誰家貓趴橋墩打盹,都寫進了新的村志。夜里打開窗戶,那橋燈一閃一閃,像在提醒誰,故事說得再新鮮,其實人心也就這點事兒。
柳溪村一天一年,橋還在,地更肥,過去的小摩擦都被新日子蓋住。至于信不信善惡、真假福禍,有時大家爭三句覺得沒勁,干脆裝糊涂下回再說。畢竟,大家都想日子新鮮點,總得有人先去邁那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