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俗語“老不住西北,廁不蓋東南”,啥意思?有啥道理嗎?
150 2025-08-31
廣東名人墓——孫中山父親孫達成和孫兄孫壽屏
——犁頭尖山下的那些年、那些人
同一個屋檐下,兄弟倆的命運風雨各自來;一塊墳地,父子三人卻早已是天與地兩頭。生活里的悲欣不過如此——每個人都想掀翻命運,卻又常被命運穩穩按在身邊的土壤里。你也許走過翠亨村、站在犁頭尖山腳下,聽村里老人閑聊起孫家祖墓,有人念叨風水,有人唏噓往事——可誰知道,這群低調的墳頭,背后其實藏著中華百年劇變的微光。
犁頭尖山,說起來有點農家氣,是那種村里孩子會去玩躲貓貓的地方??烧l能想到,山南那“皇帝田”,看似平平無奇,只多幾分青苔,卻埋著孫中山父親孫達成的墳,還有大兒子孫壽屏的墓穴。朝著珠江口,相傳這里風水不差,什么“雙龍戲珠”說得熱鬧——可普通人家的苦樂,哪能真靠個山形一刀切?
話說孫達成,1813年出生,原本只是香山縣翠亨村里的窮孩子。小時候家里地少田薄,別說什么高門闊府,連自家米,都要從祖堂和弟媳那兒分田來種,總共六畝,打一年,只夠糊口。如果把他從老照片里拉出來,你會覺得,就是普通農村老漢,滿臉風霜里夾著點不認輸的狠勁。
年輕時,孫達成還算“挪得動”,十六歲咬牙去了澳門,鞋店里做學徒——你可以想象那個年代的鞋匠,手厚皮裂,活計辛苦,三年才出師。熬出來了,照樣掙錢不多,月薪四塊錢,捧著洋人的飯碗、給葡萄牙老板做工,也不敢松懈。直到三十多歲,孫達成才回村結婚,成了家。從鞋匠變回農夫,這種轉換,就像那些年咬著牙遷徙的南方人,“闖蕩歸來,還是要種地?!?/p>
日子沒輕松過。白天下地,種滿祖堂那點分田。晚上,為了添點糧,還要去村里做更夫,拿著二百斤谷的苦差。家里的生活,頂天了,也就是“夠得過,不太餓”。有時候,我想,孫達成這副命,跟他的墳一樣,貼著地氣,沒什么“龍穴”鋪陳的富貴。到老了,光緒六年,終于干不動了,辭了更夫,頭發都白了。
孫家后來的故事當然變了天。咸豐四年,孫達成熬出了長子——孫眉,也就是孫壽屏。到五十多歲那年,還生了小兒子孫文,就是后來赫赫有名的孫中山。想想那年頭,“老來得子”,村里人都當是稀奇事。誰知道三十年后,這個小兒子竟然會成革命的一方風云人物。
達成人走后,埋在犁頭尖山腳下,清光緒十四年,七十五歲算是“活得也不算短”。他的墓后來還重修過,至今成了省里的文物保護單位。站在墓前,看那碑額上“流云拱日”,再被福、祿、壽三個大字捧著,多少沾了點光。可是,他這一輩子,算不上風云人物,不張揚,沒傳奇。最了不起的,或許就是撐著那孱弱家業,一步步,把孩子拉扯大。
村里流傳著風水大師的故事,說什么八百年一遇的龍脈,預言在這“翠亨一隅”要出偉人。聽起來就像小孩打賭,誰家祖墳更有“戲”。但我更愿意把它當成一種安慰——就像家家戶戶不管窮富,總希望后代爭氣,有朝一日能“開天辟地”。
走回現實,人活一世,終歸是要留個歸宿。達成的墳墓,按老習俗修成抄手墓,有石獅子站著,看守著后人命運。不遠處,兄長孫壽屏的墓也坐落山腰,兩墳遙遙相望,像是一對沉默老兄弟,隔空聊天。
要說孫壽屏,也是個活得“波瀾不驚”又“驚心動魄”的人。小時候跟弟弟孫中山一樣,家里窮,沒什么資源,只能拼命闖世界。青年時去了夏威夷,檀香山里做生意,苦中求甜。做的是華僑實業,也沾了點革命的邊。光緒二十年,他加入了興中會,全力幫弟弟搞反清。
商人做久了,難免也遇風雨。夏威夷當地政策一改,鋪面難做。只得撤退回國,輾轉香港、廣州灣,帶隊響應武昌起義,還收復了雷州半島。革命時期,風高浪急,他本有機會做廣東都督。但聽弟弟一勸,放下權勢,跑去澳門當公民,徹底抽身政事。這算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也是一家人之間的溫情側面。
壽屏也嘗過風浪。袁世凱一出,革命尚未成功,他又跟著二次革命,幫忙維護共和。只是天不遂人愿,民國四年,壽屏病逝澳門,六十一歲的年紀吧,算是中年里一場站不穩。后來,國民黨斥資一萬元,把他的墳遷回中山,埋在哥哥達成墓旁邊,算是讓這家人團圓一次。
壽屏墓修得比父親略大,坐北朝南,月池拜臺都有。墓碑用“富貴壽”三字做襯,聯語是“馬鬣崇封思祖德,虎頭毓秀表元勛”,氣派要足一點。墓旁還有后土龍神神位,碑表處還刻了國民黨中央敬立的字樣——這些后世的排場,或許只為讓人記得他與弟弟風云一同。
說這些墓穴風水,“雙龍爭珠”,傳好傳壞,說到底還是鄉間傳說。風水師傅說穴位低了,有流淚沙,終究主不吉。于是,就有村里老人感嘆:孫中山這場革命,起得轟轟烈烈,到頭還是早逝,留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須努力”的遺言?;蛟S,命運里真有那么點無法明說的暗流。
走過翠亨,犁頭尖山還在,孫家人埋骨于此,子孫故事卻飄向世界。普通人家的墳墓,石碑斑駁,獅子眼里全是風霜。你站在山腳,聽風吹過墳丘,會有種說不清的復雜滋味——一代偉人與一大家子,終究是靠著日子里的苦樂與掙扎,走出自己的路。
人生到底是不是靠一塊長眠的風水地?還是靠幾十年老老實實的吆喝、折騰,不屈服?我常常也說不清。孫達成或孫壽屏,他們是那種一輩子沒什么浮夸,只有一點點的韌性和普通人的心愿。等到后人悼念他們時,石碑上的字還清清楚楚,村子的風也還是那樣老。
故事到這,沒個終結。墓外春草不休,墳前鴉雀無聲?;蛟S,那些埋在犁頭尖山下的往事,還會繼續在村人的閑話、后人的祭拜里轉一圈又一圈。革命尚未成功,但人生,總得有點希望、有點遺憾、有點舊跡,才算完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