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祭祖,新墳、舊墳有區別,注意這些禁忌
73 2025-09-02
命運兩屏山
人這輩子,總有幾次要和運氣掰掰手腕的時刻。你說風水啊、吉地啊,那是老人們的心事,還是命數里的玄機?偏偏曾國藩就碰上過這種讓人夜里睡不踏實的難題:母親去世、棺槨停在家鄉,葬哪?手上有權有學識,心里卻像小孩子進了深山,既盼有高人指點,又怕碰上跑江湖騙人的。就這么個人生路口,懸著他一大家子的命運。
老曾家本是鄉下書香,按理說,兒女雙全、爹娘歸土,該從容。但偏不巧,曾國藩那段日子心里堵得慌:母親的墳要下在哪兒,找了半天,越找越糊涂。每一塊地看著都不順眼,有的低洼、有的朝向別扭,老人家的鄰居還在一旁出主意,扯東拉西。到底選哪呢?他煩得茶飯不思,私底下跟弟弟念叨:“祖墳不穩,后人難安?!焙髞碛腥苏f他迷信,這話說輕巧,換誰都不想從此把家運斷在自個手里。
也就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了一樁怪事。有天傍晚,一個陌生道士風風火火闖進他們家門。四十來歲,人不高,挺精神,一進屋也沒多寒暄,劈頭就說:“兩屏山,那是一只大鵬金翅鳥。”道士說得煞有介事,指手畫腳:“龍口出天子、鳳口出皇后,大鵬口里出王侯。”說白了,他是來牽曾國藩心弦的。
要擱在平常,大伙拿他當江湖騙子,一攆了事??墒悄翘煸鴩珱]攆,站在靈前皺眉半天,臉上瞧不出情緒。半信半疑——這四個字不是嘴上說說,那是一種被命運按著后脖子按了好久的感覺:信吧,不甘心;不信,又有點慌。道士看出了他的惴惴,又添了幾句,說祖上就有開過花的先例。
說起來,這兩屏山的傳說,那一帶鄉親從不新鮮。小時候老太太們洗衣服,閑聊起山的模樣,就愛說它像只鳥,說這里能生出貴人來。可真要說這鳥成不了精,倒也沒人細想。
話還得翻回去幾十年。傳家講了一個叫“狗伢子”的故事。說嘉靖年間,荷葉塘村頭有個婦人,帶著十二歲的兒子,兩人相依為命,連“溫飽”都覺得是個講究詞。風雪夜,大年三十,乞討母子回家的路上,天早黑透了。山路滑,婦人腳下一虛,直接滾下了兩屏山的坡。兒子追著母親的呼喊一步步下去,卻只摸到了還帶著余溫的血跡和一地濕冷的風。
有時候命運真不講情分。狗伢子那天在山下哭得撕心裂肺,身上空無一物,也不能把母親背回村子,最后只能就地挖了個淺坑,埋了親娘。后頭很多年,他都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走下去的。
但狗伢子的命像莊稼一樣,爛泥地里也發了芽。他走遍大半個天下,誰知道后來他竟熬成了個大戶人家,腰包鼓了,孩子更出息,書院讀得比誰都溜。等狗伢子胡子染了霜,才想到回老家祭母。荷葉塘村的老人一聽,這窮小子成了財主,紛紛嘖嘖稱奇。再聽他娘就埋在兩屏山尾巴那地兒,大家你一嘴我一句,奉為“風水佳話”。
世上的話就是這樣,成了事的都成了道理。道士那天講故事時,拿狗伢子的奇遇給曾國藩做例子,說:“您看,尾巴那都出了大戶,何況鳳嘴!”道士自信十足,手一揮,說風聲水起都是天機。人家一臉肯定,又不是亂吹,祖宗傳下來的口訣,捏壞了就可惜。
曾國藩心里其實早有主意,卻還在等點“順水推舟”的理由。年年歲歲積的那個“孝”字,和一個世家的興衰都壓在這墳地上。真真假假全憑他一念之間。他到兩屏山上走了一圈,站遠望去,暮色下的山脈真像一只蹲伏的大鳥。細雨里,墳地未定,內心洶涌。你說是信天命還是信自己?
閑話一句,歷代當官的講究門第風水,不見得只是迷信。換做是普通百姓,可能也就地一葬沒那么多花頭。但家族興衰,百年大事,心細的總歸多些講究。說白了,人不是都怕子孫無后、英靈寒冷嗎?當年朱元璋父母沒錢下葬,草草埋了;后來朱元璋成了皇帝,劉伯溫一看墳在“龍口”,當場贊嘆,似乎一切皆有定數。歷史拐了個彎,留下一句“地理合天命”。
和曾國藩一樣的人,其實心底有種孤獨。做選擇的時候,你最終還是只能自己替家族扛一回。道士收了錢走了,風水先生的話也沒法全信。事后有人議論,說道士其實想沾點油水,故弄玄虛。但歷史是個笨家伙,沒過幾年,曾國藩果真大展拳腳,官運亨通,兄弟們也都順風順水。嘴里說不信的,后來都多看了兩眼兩屏山。
也真是諷刺,多少感嘆都落到“風水好”三個字上面。究竟是“山高水遠”選對了位置,還是曾家理應有此福澤?誰也說不透?;钪娜耍缓脤⑾热说膲灠鄴邘妆?,寄一點好運,求個心安。
寫到這,我總覺得世事難有答案。這世上成敗興衰,有時候像風水一樣,真假難辨。你說信它,偏偏又怕太迷;不信吧,心底不踏實,寧可求個寄托。曾國藩選了兩屏山,也許真是順應了天意——也許只是他一直相信母親的庇佑,不敢懈怠。
到頭來,大家的福禍,還是交給時間去說吧。你信嗎?我有時信,有時又不信。反正所謂的“祖墳冒青煙”,到頭來——不過是一家子,為點念想,給自己找個說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