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動畫、漫畫、游戲等載體創造的虛擬世界，是動漫愛好者心心念念的“二次元”，為了這個唯美的世界，他們線上組團、線下演繹，未料卻成為一些心懷叵測者的獵物。

據封面新聞報道，年僅12歲的“二次元女孩”小橙今年5月在西安市某小區樓頂被一名24歲男子楊某猥褻。小橙并非唯一的受害者。受害者們組建的一個“受害者”QQ群里，已經有十多名女孩。除了一名19歲的女孩曉曉，其他女孩均未滿18歲。她們都是二次元愛好者，自述和楊某均是通過Lolita、JK、cosplay等小眾文化圈結識。目前，西安市公安局未央分局未央宮派出所已對部分受害者的報警予以立案偵查。

雖說案件尚未塵埃落定，一些被指控事實還有待澄清和證明，對于楊某是否應追究刑責、定罪量刑，也還是一個未知數，但從報道的情況看，包括Lolita、JK、cosplay在內的小眾文化圈，安全問題的確不宜樂觀。

一個非常突出的問題，就是這些小眾文化圈并沒有設置年齡“門檻”。從報道情況看，這些受害的女孩，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有的才12歲。但是，在互聯網上，他們完全可以和成年人一樣群聊，一樣互加微信，直到線下約會。不是說作為未成年人就不能有網絡社交，就不能有日常交往的自由，但沒有年齡等“天花板”的保護，在不設級別的成年人社交汪洋中，他們的身體、心理、經驗等不足很容易被放大，成為受害者一方。

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的規定，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應當關注未成年人的生理、心理狀況和行為習慣，引導未成年人進行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預防和制止沉迷網絡等行為。按照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去年10月1日施行的《兒童個人信息網絡保護規定》，“兒童監護人應當正確履行監護職責，教育引導兒童增強個人信息保護意識和能力，保護兒童個人信息安全”。然而，在這些未成年人參與小眾文化圈的過程中，大多還看不到法定監護人的身影，不能不說是一種缺憾。

或許，也有人會不無微詞，質疑涉案的受害者為何不及早報案。的確，楊某涉嫌性侵，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所以證據很難保留”。但是，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在防范意識和危機處理能力上，本來就與成人相距甚遠。

遭遇性侵的成年人，尚且有難言之隱、羞于啟齒，因此，不能苛求一個孩子在遭到了傷害之后，還能冷靜、理性、妥當地選擇報案，并且保留相關證據。不過，從報道的情況看，未成年人的自我保護觀念、報警求助知識等確實薄弱，亟待從學校、家庭到社會，好好地為其補上一課。

平心而論，有關職能部門的介入處理，包括接到報案后查看發案地、立案調查，這些動作都體現出重視。最高檢、公安部決定在今年開展打擊為期半年的治理性侵違法犯罪專項行動，并且在部分地區試行“一站式取證”，也有助于查清事實真相，將不法之徒繩之以法，震懾潛在的“大尾巴狼”。但是，再嚴厲的懲罰終究是“馬后炮”，對被性侵的未成年人，陰影可能將伴隨他們一生，難以愈合。

上醫須治未病。面對不幸的后果，我們可以有很多假設，如果小眾文化圈能對未成年人設置年齡門檻，如果孩子的家長能多管束一點，如果孩子能多一份警覺，如果有關職能部門的嗅覺再敏感一些，或許這樣的悲劇就能避免了。這樣痛定思痛的假設，其實也正是亡羊補牢的方向，把這些漏洞一一補上，才能使小眾文化圈不會成為犯罪者的狩獵之地，也才能更好地保護孩子們不受傷害。

柳宇霆（法律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