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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2025-09-05
跟青梅竹馬又出身港圈豪門的楚硯舟聯姻五年,徐月顏一直過著形同虛設的婚姻生活。她這位丈夫,永遠是那副高冷疏離的模樣,襯衫扣子系到最頂一顆,氣質禁欲得不食人間煙火,仿佛對男女之事全無興致。
直到一次意外的醉酒后,徐月顏被楚硯舟擁入懷中。
那一晚,她才真切地體會到,這位看似清心寡欲的男人,隱藏著怎樣洶涌的情感。
整整一天一夜,他不知疲倦地沉溺其中,貪戀著她給予的所有親密。
酒醒后,徐月顏臉上羞意未退,楚硯舟卻摟著她,在她耳邊溫柔低語:
“顏顏,我們好好做真正的夫妻吧,給我生個孩子?!?/p>
那一刻,徐月顏天真地以為,是她五年的執著終于捂熱了他的心。
然而,懷孕三個月那天,一個殘酷的真相如驚雷般劈開了她的幻想——楚硯舟真正放在心尖上疼愛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徐晚星。
病房里,楚硯舟溫柔地捧著徐晚星的腳,正小心翼翼地幫她修剪指甲,嘴里說的話卻冷得像冰:
“晚星,你放一百個心,我只把徐月顏當妹妹。忍著排斥跟她親近,就是為了讓她懷孕!只有她肚子里孩子的臍帶血才能救你的命!只要你好了,我立刻跟她離婚!”
病房外的徐月顏如遭雷擊,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她顫抖著撥通了楚府管家的電話。
“大小姐,是…是的,二小姐徐晚星不久前確診了白血病,她是稀有血型。楚先生一直在全球尋找匹配的骨髓…您腹中的孩子,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聽著電話里的確認,徐月顏扯出一抹慘淡至極的苦笑。
七年相識,兩小無猜是他,少女初開的情竇是他。從十幾歲起,她就像個小尾巴似的纏著他,想盡一切辦法表達愛意。
他鐘意的限量腕表、頂級跑車,她源源不斷地送進楚家;他生病高燒,她不惜中斷國外游學,連夜守在他身邊;甚至當他被仇家綁走,她毫不猶豫地沖出去要求用自己換他平安……
可楚硯舟的心,卻像塊捂不熱的石頭,始終不為所動。
他曾冷靜地拒絕:“顏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可以照顧你、保護你,但唯獨愛情……我真的給不了你?!?/p>
最后,她甚至用下藥這種極端手段,結果只是換來楚硯舟鐵青著臉將她送進醫院洗胃。
哥哥徐斯年曾痛心地勸她:
“小顏,哥哥也是男人,你這樣強求來的婚姻,最多也就是表面上過得去,心里會很苦的!”
那時剛大學畢業的她卻像中了魔咒,大哭大鬧著非要嫁入楚家。哥哥最終紅著眼眶妥協,卻也狠狠心放下話:就當沒她這個妹妹了。
徐月顏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回憶這五年婚姻中楚硯舟始終淡淡的態度。她下意識地給哥哥發去一條試探的消息。
沒有回應。她的心,瞬間沉進了不見底的冰窟。
不知何時,楚硯舟回來了,手里拿著溫熱的濕毛巾,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臉頰,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怎么哭了?是寶寶讓你難受了嗎?顏顏,為了我們愛情的結晶,再忍忍好不好?”他的手撫上她微隆的小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體貼入微的好丈夫。
徐月顏沉默地看著他。腦海里飛速閃過這四個月里楚硯舟所有的變化——一切早有端倪!
從前連微信都懶得回、電話絕不主動打來的冷淡男人,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溫存細致?微信消息不再是敷衍的“嗯”、“好”,甚至會主動關心她的胃口、她的心情……原來這些刻意編織的關心和靠近,都是凌遲她的溫柔刀,讓她在虛假的甜夢里越陷越深。
徐月顏內心自嘲著,目光落在了桌腳那份不起眼的文件上。
“顏顏,怎么了?發呆是在怪我今天太忙沒陪你去產檢嗎?是我不好,之后我一定加倍補償你?!背幹蹨惤肟辞逅谋砬?。
“沒事?!毙煸骂伒穆曇粲行╋h,“把這個簽了吧,我有點累,想休息了?!?/p>
楚硯舟聞言愣了愣,正想接過文件細看,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起。他立刻接聽,徐月顏看得清清楚楚,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是:【晚星寶寶】。
心臟像是被猛然揪緊,她死死按住悶痛的心口,強逼回眼眶里的淚水。
楚硯舟像是完全忘了手上那份文件,甚至沒翻看一頁,隨手拿起筆就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名字。直到要出門了,才仿佛想起什么般隨口問了句:“顏顏,剛讓我簽的是什么?”
“新看中的一套別墅,簽的是購買合同?!?/p>
得到回答,楚硯舟說了句“今晚加班別等我”,便匆匆離開了。
手機屏幕終于亮起,哥哥徐斯年的語音消息發來,帶著一貫的熟悉口吻:“怎么,終于想起你哥了?顏顏。”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徐月顏一直強撐著的堤壩瞬間崩塌,委屈如洪水般涌出,她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哥哥,我…我想去國外找你,你能幫我辦手續嗎?”
電話那頭的徐斯年瞬間警覺起來,語氣里滿是擔憂和不可置信:“你說什么?你要主動離開楚硯舟?”
徐月顏用力點頭,眼淚無聲滑落:“對不起,哥哥……我不喜歡楚硯舟了。”
徐斯年先是心頭一喜,隨即捕捉到妹妹壓抑的哭腔,心立刻揪緊了:“他是不是對你不好?!你等著,哥哥馬上回國!”
“沒有!哥!”徐月顏趕緊否認,哥哥的生意正值關鍵期,她不能再因為自己任性讓哥哥和楚家對上,“我就是……追得太累了,等我過去找你。”
第二天一早,徐月顏獨自來到醫院。只是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產檢科室,而是人流手術室門口。
醫生看著病歷,面露難色:“徐小姐,您昨天剛剛做完產檢顯示一切正常,今天就要做手術終止妊娠?楚總他知道嗎?”
徐月顏用力攥緊了衣角,臉色蒼白得像紙:“他不知道。這件事,請您務必保密?!?/p>
正午時分,徐月顏蒼白著臉走出醫院,小腹處隱隱的鈍痛讓她不得不微微彎著腰。直到手機上跳出哥哥的回復,說手續需要兩周時間才能辦好,她才勉強擠出一絲釋然的笑。
從十七歲鼓起勇氣表白,到二十七歲決心結束這場無望的婚姻,整整十年,她終于明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不屬于自己的,強求來的只是枷鎖。
她曾經努力扮演著楚家父母口中理想的“好妻子”角色,放棄事業拋頭露面的機會,放棄自己的繪畫夢想,只想成為他身后賢惠得體的影子。事實卻無情地嘲弄了她——他不愛她。那些看似深情款款的言行,背后全是利用和算計!
深吸一口氣,她強壓下滿心的苦澀,剛要轉身離開,視線卻凝固在不遠處——楚硯舟小心翼翼地抱著徐晚星,出現在醫院門口。
目光猝然對上,楚硯舟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徐晚星立刻搶先開口,聲音柔柔弱弱:“姐姐你別誤會!我腳不小心崴了,特別疼,姐夫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我的!”
徐月顏冷冷地牽了牽嘴角。真是諷刺?。?/p>
以前她又不是沒受過傷,楚硯舟頂多是讓保鏢送她去醫院,自己絕不會親自動手。徐晚星眼底那抹藏也藏不住的得意,更是刺得她眼睛發酸。被偏愛的人,永遠這樣有恃無恐。這絕對是徐月顏第一次親眼見到楚硯舟對一個人緊張成這樣!
三個人僵持在原地,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最后還是楚硯舟沉著臉打破了沉默:
“晚星剛確診白血病沒多久,現在又受傷了,我必須立刻送她去處理!”他的目光轉向徐月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你沒什么事就好好回家待著,別在這兒胡思亂想!”
那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楚硯舟也沒有回家。在徐晚星實時更新的動態里,徐月顏清楚地看到男人體貼地喂她喝粥,細心地給她剝水果,無微不至。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根針,扎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她自嘲地笑了笑,動手清理起衣帽間里那些不久前才懷著雀躍心情添置的夫妻同款衣物、配飾。
也曾天真地幻想,這個孩子的到來會是這場冷淡婚姻的新起點。結婚五年,楚硯舟雖然疏離,卻始終保持著紳士風度,會定時給她送上名貴的禮物,偶爾也會詢問她的日常,這曾是她堅持守候下去的唯一微光。
而現在,這絲微光徹底熄滅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她的思緒。
“顏顏,怎么還沒睡?”楚硯舟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工作后的疲憊,手中晃著一個絲絨盒子,“給你帶了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徐月顏掃了一眼那項鏈——是上個月某場拍賣會的壓軸拍品。呵,這條項鏈,徐晚星早幾天前就在社交媒體上曬過了。他這是……拿別人炫耀過的東西來打發自己?
楚硯舟顯然覺得今天送條項鏈已經足夠表達“關心”,自顧自地換衣準備洗澡,隨口問道:“對了,你今天去醫院干什么?”
徐月顏心臟猛地一跳,迅速掩飾道:“就是做個基礎檢查。” 楚硯舟果然沒起疑,洗完澡出來便自然地摟住她,靠在床頭絮絮叨叨地描繪孩子出生后要如何如何寵它,要帶它去哪里玩……
如果徐月顏不知道這個孩子來到世間的真正使命,她此刻或許早已被這些甜言蜜語迷惑。但現在,楚硯舟口中那些充滿“父愛”的規劃,聽在她耳中,只覺得無比諷刺和惡心。
楚硯舟很快睡著了。夜深人靜時,他似乎陷入了某個夢魘,無意識地呢喃著。徐月顏湊近去聽,那斷斷續續飄出的名字,竟然是——徐晚星。
徐月顏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呼吸瞬間滯住,心臟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同時扎刺,密密麻麻的鈍痛讓她幾乎窒息。
她在月光下無聲坐起,目光無意間落在床頭那個她從未打開過、一直上著鎖的抽屜上——鎖,竟然開了!里面靜靜躺著一本皮質的筆記本。
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碰,但手指卻像不受控制般伸了過去,翻開了那塵封的秘密。
最開頭的內容如同一個重錘砸下:
“與徐月顏結婚五年:例行公事5次??恐鴮λ乃寄钭晕医鉀Q500次。”
那一行行冰冷的數字,像是一記記沉重的耳光,狠狠甩在徐月顏臉上!難怪婚前他會提出什么“約法三章”!原來他心里、身體的所有熱度,都只為一個人保留——徐晚星!
更令她如墜冰窟的是,筆記本中詳細記錄了他對徐晚星那朦朧而深刻的情感,萌芽期竟可以追溯到大學時代。只是那時她徐月顏對他的窮追猛打像一張無形的網,加上徐晚星后來出國,他只能將這份思念深深壓抑。
兩人真正互訴心跡,竟然是在她和楚硯舟的婚禮前夕!原來在她滿心歡喜試穿婚紗的時候,他正為自己的“被迫失身”和壓抑的欲望感到痛苦?那刺眼的“500次”,不就是對她存在的最大侮辱嗎?
她顫抖著手,一頁頁翻著,看著那些隱晦而痛苦的思念,心如刀絞。終于翻到最后一頁,一行潦草卻又力透紙背的大字刺入她的眼簾:
【救命之恩】
徐月顏整個人愣住了。
她猛然想起十八歲那年楚家那場駭人的大火……是她不顧危險沖進火場把他背出來的!難道……徐晚星也救過他?或者說,楚硯舟把救他的人,弄錯了?
晨曦微露時,徐月顏將那本承載著殘酷真相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屜,原樣鎖好。她躺回冰冷的大床,緊緊閉上了眼睛。
此刻,她唯一的念頭竟然是:還好……還好她要離開了。
然而,老天爺似乎覺得她經歷的痛苦還不夠,又降下一重考驗——徐晚星主動要求出院,住進她和楚硯舟的別墅!
“硯舟哥,醫院里太壓抑了,每天化療都讓我特別難受,你就答應我這個小小的愿望好不好嘛?”徐晚星抱著楚硯舟的胳膊,旁若無人地撒嬌,仿佛站在一旁的徐月顏只是個透明人。
直到楚硯舟溫柔地用勺子舀起羹湯,仔細吹涼了才喂進徐晚星嘴里時,他才仿佛想起餐桌邊還站著個人。
“月顏,你站著做什么?快坐下吃飯啊?!彼Z氣尋常地解釋著,“晚星身體不舒服需要照顧,你懷著孕我也舍不得讓你累著,所以我替你把照顧她的責任擔了?!?/p>
這番“體貼入微”的安排,讓一旁侍立的傭人都覺得尷尬萬分。
餐桌上,徐晚星時不時地挑剔菜品,最后,竟直接把自己盤中的煎蛋夾進了徐月顏的碗里。
“姐姐你現在懷著寶寶,得多補充營養才行!我呀,已經等不及想看看我的小外甥(女)了呢!”徐晚星笑得一臉天真。
徐月顏看著碗里那塊金黃的煎蛋,指尖用力地掐進掌心。
“不用了,”徐月顏的聲音沒什么起伏,“我對雞蛋過敏?!?/p>
徐晚星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捂住嘴咳嗽起來,眼眶瞬間就紅了:“?。拷憬阄也恢?!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好心辦壞事了……”
楚硯舟立刻心疼地拍著她的背,眼神不贊同地看向徐月顏,語氣帶著責備:“晚星也是關心你和孩子的心意,你別這么冷淡。雞蛋營養豐富,多少嘗一口,就當是為孩子好?!?/p>
“呵?!毙煸骂佮托σ宦暎E然從椅子上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餐桌。
“你給我站住!”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楚硯舟沉著臉,語氣帶著壓制的不悅,“你甩臉色給誰看?徐月顏,我記得你以前脾氣沒這么大!晚星現在臉色都嚇白了!你就不能為了我,體諒一下她的好意?”
徐月顏看著徐晚星那明顯夸張過度、泫然欲泣的樣子,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疲憊涌上四肢百骸。她面無表情地坐了回去,在楚硯舟和徐晚星的注視下,拿起筷子,一口咬在了那塊煎蛋上。
楚硯舟緊繃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楚硯舟剛走開,徐晚星臉上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得意,她壓低了聲音:
“姐姐你看,硯舟哥的心向著我呢。你肚子里的寶貝可得健健康康地快點長大哦。”
徐月顏咬緊下唇,正要起身避開這張令人作嘔的臉,忽然感到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餐廳里炸開!
徐晚星不知何時已經摔坐在地上,捂著臉大聲哭起來:“硯舟哥!你快來啊!姐姐……姐姐她罵我是搶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對不起……我氣急了才打了她一下的……”
楚硯舟聞聲沖回餐廳,看到的就是徐晚星坐在地上梨花帶雨,而徐月顏捂著臉,左頰上紅腫的掌印清晰可見!明明臉上有傷、明顯是受害者的人是徐月顏!
楚硯舟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最終化為一聲嘆息,看向臉頰紅腫的徐月顏:
“晚星還在病中,你就非要說那么難聽的話刺激她?算了!這一巴掌…就當扯平了!”他用近乎施舍的口吻給這場鬧劇定了性,接著又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補充道:
“顏顏,你是姐姐,應該更懂事些,怎么能先挑起事端呢?下不為例!”
徐月顏死死地盯著他,胸口因為劇烈的憤怒而起伏著!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他清楚楚硯舟明明知道她在撒謊!
“扯平?不可能!”徐月顏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查監控!報警!我要告她蓄意傷人!”
“夠了!”楚硯舟猛地提高音量,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冰冷,“你是不是非要鬧到無法收場?!你哥現在人不在港城!你覺得這里的警察會聽誰的?!”
這赤裸裸的威脅像一盆冰水,瞬間澆透了徐月顏的滿腔怒火,只剩下刺骨的寒心。她看著楚硯舟彎腰將徐晚星扶起,兩人親昵說笑離去的背影,那顆早就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徹底涼透了。
中午,楚硯舟拿著幾片抗過敏藥和一小罐藥膏敲開徐月顏的房門。
“顏顏,”他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晚星身體不好又在生病期,你這個做姐姐的,氣量大點,別跟她計較了。喏,她也很后悔打了你,這是最頂級的修復藥膏,保證不會留疤的?!?/p>
楚硯舟動作還算輕柔地將藥膏涂抹在徐月顏紅腫的臉頰上,看著她躺下休息,才“放心”地離開。
事實上,徐月顏只覺得麻木。從前她要是磕破點皮,楚硯舟連眉頭都不會多皺一下,更別說這樣“細致”地哄著了。多么諷刺的進步!而這一切,不過是楚硯舟心里的天平徹底倒向了徐晚星。
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來自徐晚星的圖片信息。照片里,楚硯舟正低垂著眼,無比小心地捧著她的手腕,替她涂藥。
文字緊跟著跳出來:【姐姐別誤會哦~硯舟哥是擔心我手太嫩,打你那一下會疼到自己,這才特意買的藥給我呢。至于給你的那罐啊,是我覺得效果一般不想用了才給你的哦~】
徐月顏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面無表情地鎖上了手機屏幕。
還有什么好意外呢?她不是早就該接受這一切了嗎?
在床上躺久了,心口愈發憋悶,徐月顏決定下樓去花園透透氣。剛走到客廳入口,就聽見里面傳來陣陣輕松的歡聲笑語。
“硯舟哥,我要看那部新上的浪漫愛情片!還有薯片!我要吃那款超辣的!”徐晚星的聲音帶著嬌憨的甜膩。
開放式的廚房里,楚硯舟正圍著她從沒見他系過的圍裙切菜,背影挺拔修長,連切菜的姿勢都帶著賞心悅目的優雅——可這卻是為了徐晚星下廚。
“小饞貓,”楚硯舟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薯片不行,對你的恢復沒好處。我照著教程專門學的你愛吃的菜。別著急,再堅持六個月,等寶寶出生,骨髓匹配成功了就好了……”
高大的男人轉身,極其自然地輕輕環住徐晚星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如情人間的耳語,畫面唯美,落在徐月顏眼中卻如同煉獄。
徐晚星依偎在他懷里,揚起小臉,語氣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醋意:“嗯……我知道姐姐懷孕是為了救我,可是硯舟哥,你對她那么好,我會忍不住吃醋的……上次的事你都幫我沒幫她,她會不會特別恨我們???”
楚硯舟看著眼前女孩泛著水光的眼睛,心軟得一塌糊涂,語調愈發寵溺:
“放心吧。徐月顏她一直愛著我,哄回來不難的,一點小事而已。至于你嘛……”他低頭,輕笑著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發頂,“我的小醋包,我可是打算哄你一輩子都哄不夠的。”
幾米之外,站在陰影里的徐月顏身體劇烈地一晃,感覺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最后一點殘留的溫度也被徹底澆滅!
楚硯舟!你真的……好狠的心!
身后兩人低語纏綿的聲音像鈍刀割肉,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逃離客廳,把自己反鎖在了那間被遺忘許久的畫室里。
她已經幾個月沒踏足這里了。因為楚硯舟不喜歡她“拋頭露面”出去辦展、賣畫,她就把夢想埋了起來。
現在環顧這布滿灰塵的畫室,她才真正明白,在這段無望的婚姻里,她究竟失去了多少!
曾經,她也是備受寵愛的徐家大小姐,會為生病的楚硯舟笨手笨腳地熬粥,燙傷手臂也在所不惜,換來的只是一句“沒胃口,倒了吧”;
她會熬幾個通宵,精心縫制好一條溫暖的圍巾送他,換來的是他冷淡地皺眉:“不需要了,放著吧?!?/p>
就算她以楚太太的身份,替他周旋在那些乏味又虛偽的名流應酬中,他也從未說過一句“謝謝”。
也許她的所有付出,在楚硯舟眼里,都不值一提吧?可那些,是她曾經毫無保留地捧出的真心啊!
不知坐了多久,視線落在畫室中央那幅蒙塵的畫上——畫中是年少的她和楚硯舟,在開滿鮮花的庭院里相視而笑。那一刻,徐月顏竟笑出了滿臉的眼淚。
她起身,抱起那幅沉重的畫框,走向后院的垃圾桶。
推開后門,正巧撞見從外面進來的楚硯舟。
看到那幅熟悉的畫被徐月顏吃力地抱著,楚硯舟的眉頭立刻蹙起:“這不是你十八歲那年……畫的那幅?說是要記錄我們的回憶……”他眼神復雜地看著畫中那個笑容明亮的少女和表情略顯不耐的自己。
“對?!毙煸骂侟c頭,聲音平靜無波,手下毫不猶豫地將畫框推進巨大垃圾桶,“我早就不喜歡了。有些過去……該扔了。我要重新畫新的。”
楚硯舟看著那承載著年少時光的畫被狠狠丟棄,心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和說不清的感覺。他沉默了幾秒,像是想緩和下氣氛,將手中的精美紙袋遞了過去。
“你還沒吃午飯吧?路過老店順手買的,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它家的點心?!?/p>
徐月顏的目光在那昂貴的包裝袋上停頓了兩秒,平靜地伸手接過。
一句習慣性的“謝謝”剛到嘴邊,卻被咽了回去。她打開盒子,里面靜靜躺著的是抹茶酥和玫瑰餅——她討厭的抹茶味,和徐晚星最愛的玫瑰餡。
他是察覺到她的反常,想用這種施舍的方式安撫她吧?可惜,已經太晚了,也……毫無必要。
她沒有解釋,沒有動怒,只是拿著那盒點心,轉身走回屋子。
楚硯舟看著她離去的、那過分安靜和單薄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陣空落落的煩躁,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下意識想追上去。
“楚總!楚總不好了!”傭人驚慌地跑過來,“晚星小姐她暈倒了!您快送她去醫院吧!”
這一聲驚呼喚回了楚硯舟所有的神智!那點異樣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他臉色驟變,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徐晚星的房間,所有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徐月顏接到楚硯舟電話時,剛給一幅草稿鋪上底色。
電話那頭是他幾乎失控的咆哮:“立刻來醫院!晚星突然大出血!急需輸血小板!你跟她血型一樣,快點過來!”
徐月顏沒有應聲,畫筆在畫布上加重了一筆。十分鐘后,迎接她的不是楚硯舟的等待,而是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毫不客氣地將她“請”上了車,一路架著送到了醫院手術室外的楚硯舟面前。
楚硯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憤怒和指責,像看一個冷血的罪犯:
“徐月顏!你怎么能這么自私?!那是你親妹妹!她現在命懸一線!”
“我懷著孕,”徐月顏的聲音疲憊又冷硬,“這種情況,輸不了血小板?!?/p>
楚硯舟聞言,臉上的怒氣稍稍一頓,但語氣并未放軟:“輸一點不會有大礙!醫生說了,對胎兒影響很小!護士人呢?!快過來安排!”
聽著他這近乎冷酷、不容置疑的命令,徐月顏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冰冷席卷全身。在他心里,徐晚星的安危高于一切。如果她此刻沒有懷孕,他恐怕會毫不猶豫地要求醫生將能抽的血全抽走吧?
那一瞬間,她感到一種強烈的厭倦。
就在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孩子已經沒了”的真相時,徐晚星的主治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楚先生,二小姐暫時控制住了!已經聯系到緊急調配的血小板,不用輸親屬的了!”
楚硯舟緊繃的身體驟然松懈下來,看都沒再看徐月顏一眼,注意力又全然回到了醫生身上。
徐月顏無聲地看著這一切,心底只剩一片荒蕪的死寂。
“我們已經離婚了,孩子我也打掉了?!?/p>
可楚硯舟卻沒聽見,轉身去了徐晚星的病房。
她自嘲一笑,看著哥哥發來的航班號,拔掉了抽血的針。
剛起身一陣眩暈,徐月顏毫無意識的昏倒。
醒來時小護士正在拔針,“徐小姐,你身體虛弱,女人/流產也是要做小月子的。”
她環顧一周果然沒看到楚硯舟的身影,病房門卻被猛地打開,
“什么流產,做月子?你......”
徐月顏搖著頭平靜的嚇人,
“沒有那回事,孩子很好,護士在說生產后的事?!?/p>
楚硯舟目光才放心些,上手想摸徐月顏的肚子卻被避開。
“顏顏,我怎么覺得你的肚子比之前平?是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嗎?還得要老公來照顧你,保管把你喂的白白胖胖。”
楚硯舟眉眼溫柔,緊緊握住徐月顏的手。
她這才注意到他戴上了兩人的結婚戒指,只是太遲了。
接下來兩天,楚硯舟變著法在她病房待著,小到穿衣洗漱,大到胎教互動,他似乎真的想做一個好爸爸。
但他的心卻不在這,每天他說去公司實際陪著徐晚星。
甚至整個醫院都知道他陪著小咦子,獨獨瞞著徐月顏。
“你說這楚夫人挺可憐的,她那妹妹白血病還得靠她懷孕生孩子......”
“小聲點,這都豪門秘辛,楚總吩咐過了不能讓她知道,但楚總寵那個也太過了,什么珠寶首飾都往病房送,大家想不知道都難!”
病房內徐月顏聽著門口護士的議論,心口又酸又麻。
只是醒來時卻是在陌生的環境,她被人狠狠揪起頭發,臉頰更是被冰冷的刀面貼著。
“姐姐,你醒了?硯舟哥這幾天照顧你,你怕是心里都開心死了?”
徐月顏看著神色陰狠的徐晚星,忽然覺得她和楚硯舟當真相配,表里不一。
“不過我還是很生氣,所以借著綁架的名義教訓你!不如就把你的臉劃花,這樣也算出口氣!”
徐月顏用力掙扎,聲嘶力竭,
“楚硯舟知道后不會放過你,還有我哥,他最寵我!”
重重一腳踹在徐月顏的心窩,她捂住心口哀嚎,罪魅禍首卻笑得開心。
“徐斯年不過一個養子,你指望他?至于硯舟哥,他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也會偏心我!”
一刀刀劃破肌膚,血肉翻滾,徐月顏痛的手指打彎。
她身體蜷縮得更緊,耳邊卻響起地獄般的聲音。
“我們賭一賭,他救誰?”
徐晚星弄亂自己的頭發躲在角落里大哭,綁架的手下有眼力配合她。
直到大門被人踹開,楚硯舟才看到兩個角落里的人。
“楚少爺來啦?只能救一個,咱們兄弟們可不是吃素的!”
楚硯舟掐緊手心,毫不猶豫跑向徐晚星,目光看向徐月顏血肉模糊的臉時瞬間僵住。
“顏顏,我先送晚星去醫院,她今天還沒化療,馬上來救你!”
男人走得干脆,幾個綁匪對視一眼,更是譏笑出聲。
徐月顏的心越來越涼,鮮血染紅了她的領口,身體止不住痙攣發抖。
明明徐晚星一點傷都沒有,他卻急的不行。
楚硯舟,你當真愛她深沉,可為什么要和自己結婚呢?
徐月顏絕望閉上眼,血腥氣彌漫在舌尖。
她生不出半分力氣,像爛泥一樣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楚硯舟趕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番景象,他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拽住。
“顏顏,那些綁匪動的手對不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徐月顏多想說一句不是,可她說不出話。
意識模糊時,她聽見醫生的聲音。
“楚總,夫人失血過多,要不從晚星小姐的備用血庫拿出點來用吧,畢竟......”
“不行,那可是晚星的救命血,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醫生嘆了口氣點頭,而徐月顏留下一行血淚。
連備用的血都不愿意給自己,哪怕血庫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血......
徐月顏睜開眼時對上醫生同情的目光,“我流產的事,你沒說吧?”
“您放心,瞞得很好,只是您為什么不想讓先生知道?”
徐月顏笑了,當然是想讓他希望破滅,不是想用孩子臍帶血救徐晚星嗎?她偏不愿意。
她看著日歷上還有六天,重新閉上了眼。
楚硯舟好不容易哄好徐晚星,回來看到乖巧吃飯的徐月顏,心里愧意更是到達頂端。
“對不起,顏顏,你終于醒了,傷口還疼嗎?我喂你。”
徐月顏瞥了眼,楚硯舟一身西裝,容顏清俊,眼里的關心不似作假,只是唇角的血痂愈發刺眼。
“怎么這樣看我,顏顏,是我臉上有什么嗎?”
徐月顏輕嗤一聲,試探性開口。
“我的臉是徐晚星劃的,你打算怎么處置?”
楚硯舟不可置信站起身,
“你胡說什么,晚星不是那樣的人,你憑什么栽贓她!”
徐月顏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利刃扎穿,破了個大口子。
“你不信我?也是,你不喜歡我,是我傻傻追在你身后那么多年?!?/p>
“我后悔了,我不該喜歡你,你走,去陪徐晚星吧!”
楚硯舟皺緊眉,想摟過神情激動的徐月顏卻被推開。
她手腕中的翡翠也意外摔個粉碎,楚硯舟加大了音量。
“你發什么瘋!這可是我送給你的傳家寶,晚星一直想要我都沒......”
他的目光在觸及徐月顏猩紅的眼時,僵直了身體。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呢,不要亂吃醋!”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幫你修復,你別擔心,先平復下心情?!?/p>
楚硯舟嘆了口氣,想摸徐月顏的頭又收回手。
房間一片寂靜,兩人誰都沒開口,而徐月顏捂住眼淚麻木盯著天花板。
而楚硯舟出奇地沒有離開,他寸步不離守在病房,哪怕徐月顏發脾氣。
“顏顏,我先救晚星是因為她生病了,當初她從火災里救了我,我得感恩對不對?”
徐月顏看著他清俊的皮相,哪怕解釋也是高高在上。
當初她就是愛慘了他的容貌和性格,可是火災明明是她救的人??!
她剛想開口,護士卻跑了過來。
“徐小姐不吃飯暈了過去,楚總你快去吧......”
楚硯舟站起身又看向徐月顏,“顏顏,你剛想說什么?”
“沒什么,你報恩我自然不會攔你,快去吧。”
楚硯舟連連點頭,像是想到什么,俯身吻住她的額頭。
他覺得如今的徐月顏愈發體貼,不像是從前只會跟在他身后的女孩。
他想到幾個月后孩子出生,如果她知道自己有離婚想法怕是會難過吧。
那就先不離婚,楚硯舟告訴自己,他私心里不想見徐月顏流淚。
待他走后,徐月顏用力擦著他吻過的地方,隨即打了電話。
“把我房間有關楚硯舟所有東西拿來醫院,我親自燒!”
整整一天,哪怕房間黑煙滾滾,徐月顏依舊往火盆里扔著東西。
幾百封情書,日記全部化成灰燼,至于那些燒不掉的禮物她也全部給了護士。
徐晚星自然聽說了這事,摟緊了楚硯舟的腰。
“硯舟哥,姐姐她......”
“沒事,她需要東西來發泄,從前被拒絕后,她哪次都哭著說不喜歡我了,可最后又重拾信心,繼續新給我準備禮物?!?/p>
這話自然被收到好處的護士傳到徐晚星耳中,她失笑出聲。
她再也不會喜歡楚硯舟了!
而楚硯舟也不能仗著自己愛他,永遠這般有恃無恐了......
令徐月顏沒想到的是徐晚星會主動攔住她。
“姐姐,你可真慘,臉怎么還包著紗布,是太丑不愿意見人嗎?”
徐月顏不想搭理她,徑直離開卻見徐晚星笑了。
她忽而身體一抖,徑直從樓梯滾了下去。
未待她反應過來,楚硯舟從拐角處跑來。
“顏顏,你瘋了是嗎?連動手推人都學會了?”
“不是我......”
“還想狡辯,我親眼看見的!我告訴你要是她哪受傷了,我不會偏心放過你的!”
醫院又是一群兵荒馬亂,有護士想為徐月顏解釋卻被楚硯舟呵斥!
“我不會包庇她的,哪怕她是我妻子,誰再替她說話立即離職!”
至此,無人敢說話,而徐晚星確診腦震蕩加手腳骨折。
手術結束后,楚硯舟氣沖沖地拽起病床上的徐月顏,看見她包著紗布的臉只能強壓下怒氣。
“不論如何,你推了晚星,我把你名下的郊區別墅給了她,另外下跪道歉就行。”
輕飄飄的語氣讓徐月顏苦笑出眼淚,那幢別墅是母親去世前留給她的陪嫁,價值八千萬。
還有下跪,她憑什么要跪?
“我不同意,有本事你報警把我抓進去!”
“楚硯舟,在你心中,徐晚星永遠是美好單純,我就是陰險惡毒,憑什么!”
她加大力道甩開男人的手,眼淚砸在楚硯舟手背,讓他心里說不出來的復雜。
“顏顏,你道歉,這事翻篇,我和你都有寶寶了,你還不放心我嗎?過兩天我們去冰島,之前你一直說要看極光的?!?/p>
徐月顏沒應聲,她想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這個是非不分的男人?他永遠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許久,她來到徐晚星的病房,比她的病房更大更明亮,就連護工也比自己身邊的多。
“對不起,我不該推你?!?/p>
徐月顏彎下腰,小腿卻被楚硯舟重重一踹,她直直跪在地上。
“好了,姐姐,你也不是故意的,那套別墅我很喜歡?!?/p>
楚硯舟輕哼了聲,算是滿意。
“顏顏,你還懷著孕,我扶你回去休息?!?/p>
徐月顏卻掙開他的手,目光冰冷生疏,沒了從前的喜悅,這讓楚硯舟不適應。
可他轉而一想她耍脾氣也正常,獨獨沒想到更深的含義。
下午,徐月顏出了院,她當即拿了請柬奔赴拍賣會,只因其中一款腕表很適合徐斯年。
卻沒想到楚硯舟瞞著自己帶了徐晚星。
三人目光對視,楚硯舟立即松了攙扶徐晚星的手,大步走到徐月顏身邊。
“怎么來這了,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男人聲音低沉,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想買塊腕表?!?/p>
楚硯舟只能低聲耳語。
“晚星她心情不好,我替你帶她出來見世面,顏顏,你沒生氣吧?!?/p>
徐月顏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全然不似以往對自己命令般的,可這不重要了。
“沒生氣,我馬上要走了。”
后半句楚硯舟并沒聽見,因為拍賣會正式開始。
前幾件商品幾人都看不上眼,直到一款中歐世紀的女王戴過的手鏈出場,在場所有女士的目光都聚集在上面。
“起拍價三百萬,競價開始?!?/p>
徐晚星本就想要,看見徐月顏舉牌更是勾了勾唇。
“硯舟哥,我想要這個?!?/p>
徐晚星笑著,劇烈咳嗽著吸引眾人目光,楚硯舟果斷舉牌,“一千萬!”
徐晚星一怔,放下了跟價。
她目光打量著楚硯舟的側臉,高鼻薄唇,五官精致,配上西裝迷人又清冷,只是目光始終放在徐晚星身上。
察覺徐月顏目光,楚硯舟莫名有些緊張,
“顏顏,你若是有其他想要的,我幫你拍,這個就當我提前送晚星的康復禮物?!?/p>
對上徐晚星得意的目光,她搖了搖頭,看向臺上的腕表。
盡管在場女士頗多,可腕表的競爭依舊激烈,最后直接被喊到了五千萬。
競爭者見徐月顏想要,所幸放棄。
楚硯舟看她拿著辛苦拍來的腕表,心口隱隱有股暖流。
自己沒送禮物,她卻依舊想著自己,她就這么愛自己嗎?
他的神色柔和下來,緋紅的唇瓣擦過耳側。
“其實不用為了我拍這表,破費了,但我很喜歡?!?/p>
徐晚星立即明白他誤會了,剛想解釋,楚硯舟被一個合作伙伴拉走,她也沒了說清楚的機會。
之后她孤身一人來到港城的私人墓地。
徐母的墓修的很大,只是周邊的土卻凌亂不堪,連著墓碑上照片也消失不見。
她立即打電話派人查,而徐晚星卻打來了電話。
“你母親的墓移到公墓了,我說這墓風水不好,阻礙了我康復,硯舟哥就移了墓,怎么姐姐還不知道這事?”
徐月顏死咬住牙,這墓是私人墓地中風水最好的幾處之一。
楚硯舟明明知道還信了徐晚星的謊話,真是可笑!
“給我移回來!楚總!你私自動我母親的墓,我可以報警抓你!”
楚硯舟聽到她嘶吼的聲音,有些為難。
“顏顏,瞞著你是怕你傷心,等晚星康復再移回來好不好?你就當體諒我讓一步?”
楚硯舟極少這般低聲哄人,可徐月顏卻鐵了心不答應,她甚至自己親自挖土,忙活一天才把母親的墳移了過來。
那晚,她哭了一夜,漆黑的夜蠶食了她所有的希望。
“媽,我錯了,如今您的墓都不得安生,我才知道是我害了您。
您總說想讓我幸福,所以我追著楚硯舟十幾年,到頭來卻是這結果?!?/p>
徐月顏摸著臉上的疤痕,沉沉閉上眼。
墓園門口,楚硯舟忐忑不安,他看見瘦弱的徐月顏,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噬痛。
“對不起,顏顏,我不知道你這么在意伯母的墓,這是手鏈,當補償好不好......”
“怎么哭了?”
楚硯舟下意識摟緊徐月顏,想擦去她眼角的淚卻被避開,徐月顏麻木看著窗外。
楚硯舟自己都沒發現,這段時間他哄自己,緊張自己的次數變多。
可那又如何,她不會回頭。
整晚,她睡的昏昏沉沉,夢中似乎有人吻著她道歉,醒來時天光大亮。
打開手機時卻看到一條新聞推送,
“港城徐家大小姐五年前巔峰之作《玫瑰花?!烦u其妹徐晚星,徐晚星小姐向本臺記者提供了手稿,證實徐家大小姐抄襲?!?/p>
徐月顏不可置信瞪大了眼,腦海更是一片空白,《玫瑰花?!肥亲约旱某擅?,為什么手稿在徐晚星那,不對!自己明明放在畫室的!
她跌跌撞撞爬下床,腳腕卻猛地一痛,她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楚硯舟立即放下手里的粥,“怎么了,顏顏,這么著急!快起來!”
男人將她打橫抱起,小心揉著她的腳踝。
徐月顏卻想明白了,聲音顫抖,
“我那幅《玫瑰花?!返氖指迨悄隳媒o徐晚星的?”
楚硯舟動作一僵,點了點頭。
“我想著你懷孕生完孩子肯定要以家庭為重,那幅手稿晚星想要......”
“憑什么!楚硯舟,我用那幅畫向你求婚的,它很重要!現在大家都說我抄襲!
你知道那對一個畫家意味著什么嗎?這會成為我人生污點,永遠洗不凈!”
看見徐月顏的歇斯底里,楚硯舟的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
“顏顏,畫畫掙不了幾個錢,之前你不是為了我放棄它嗎?晚星和你不一樣,她能繼承的股份少,只能努力拼事業......”
楚硯舟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抱住人輕拍著后背。
徐月顏心沉到了谷底,楚硯舟總能一次次刷新她的認知。
“我不管,我要澄清的!你仗著我永遠會為你退步才這么肆無忌憚,楚硯舟!我恨你!”
她想拿手機,男人神色卻變了。
“顏顏,你要是澄清,晚星怎么辦?我們不看那些評論,我以后養你一輩子好嗎?”
“你冷靜點,過段時間就好了,什么時候想清楚了,我再把手機還你?!?/p>
房門被重重關上,兩個傭人看著她。
在港城的最后一夜,徐月顏徹夜未眠,直到天光乍曉才敲響書房的門。
“手機給我,我不會找徐晚星的麻煩。”
楚硯舟一喜,想攬過她卻被推開。
剛想跟上去,管家卻出聲打斷。
“明天是晚星小姐生日,很多事項都得您去確定。”
楚硯舟只能戀戀不舍離開,他想該送什么禮物哄徐月顏,而臥室里的徐月顏看著幾萬條罵她的評論,久久回不過神。
這些本不該她受的,可是全因楚硯舟!
她拿上證件,不帶眷戀地離開別墅!
港城的登機口處,徐月顏卻看見五年未見的徐斯年,
“哥哥!”
楚硯舟忙碌了一天,想要回家時卻被徐晚星攔住。
“硯舟哥,我就是想要你陪我,畢竟月顏姐姐那么愛你,她為你承受一些議論也不會在意的!”
楚硯舟有些猶豫,他看著手機屏幕上徐月顏對自己的質問,越往上翻,他發現兩人之間的聊天”記錄都是她主動,甚至今晚都沒發晚安。
他試探性發去晚安,許久沒有回應。
楚硯舟只能強壓下不安,安慰自己她是睡著了。
當晚他沉沉入睡,罕見做了夢,夢見過去徐月顏追在自己身后的場景。
“楚硯舟,你為什么還不喜歡我!我好難受,你怎么就不動心呢!”
“楚硯舟,你說不喜歡女孩太活潑,我變文靜了?!?/p>
“楚硯舟,你為什么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她的哭訴讓楚硯舟一驚,從睡夢中醒來久久說不出話。
“硯舟,你今天醒這么早?我們快去準備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過生日了!”
徐晚星語氣嬌嗔,楚硯舟點著頭,狀似不經意開口。
“我先給月顏打個電話,你生日,她這個姐姐不來......”
“硯舟,不行!她來了大家又議論我們,我知道你為我才碰她,可我會吃醋,反正孩子生下來你們就離婚,所以今天的你只屬于我好嗎?”
徐晚星湊近吻了過來,良久,他理了理壓皺的西服點頭。
隨即指派助理把禮物送給徐月顏,他為難擺了擺手。
“楚總,您忘了,夫人還在生氣!
恕我多嘴,她還懷著孕,如今心情不好更要您的關心啊!”
楚硯舟不耐煩捻了捻手指,聲音不悲不喜。
“行,我給她打電話,你不必多嘴!”
然后一連幾個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助理像是想到什么不確定開口。
“夫人真生氣了,您當面哄哄她吧,我這就送您回去!”
楚硯舟點了頭,目光落在車內掛件,都是徐月顏親手布置的,可愛又帶著稚氣。
他突然想到她似乎很久沒笑了,明明從前她還跟自己抱怨懷孕的辛苦。
“楚總,您給夫人買的玉鐲她一定會喜歡的,從前只要您買禮物,她都好好收著。
過去五年她一直守著您,要是換別的大小姐,早就鬧著離婚了,雖然我知道您愛晚星小姐,但如果孩子一生下來就離婚,對夫人來說太殘忍了。”
楚硯舟腦海里閃過從前張揚的徐月顏,當初他就是怕她不愿意生孩子才瞞下來,如今要他離婚,他的確有些做不到。
“我心里有數,倒是你收了她多少好處,我畢竟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再怎么樣不會害她?!?/p>
楚硯舟想象徐月顏見到禮物的喜悅,揚起了笑。
“楚總,我哪敢呀,不過跟在您身邊這么多年,一時想多說兩句!”
助理說笑著,到達別墅時卻沒見到徐月顏。
還是一個傭人不確定開口,
“昨天太太心情不好,拿著護照什么離開了,估計出國散散心?”
楚硯舟心里說不出的郁悶,打開房門,衣服、護膚品、手飾一樣都沒帶走。
她應當是走的急,最多算離家出走。
助理也沒想到徐月顏這次脾氣這么大,急忙找補。
“估計過兩天就回來了,我記得從前您拒絕夫人時,她自己生悶氣,過幾天又回來您身邊認錯。”
助理的話安撫了楚硯舟煩燥的情緒,他看著房間的沙發,明明咋天她還躺在上面小憩鬧脾氣。
因為沒了她,原本就大的房間更是空蕩,他很不習慣。
徐晚星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來。
“硯舟,你去哪了,賓客們都等你。
你快來吧,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很重要的?!?/p>
楚硯舟想解釋自己現在有事,可又想起她的病情,立即往外走。
“楚總,您不派人傳個話嗎?夫人懷著孕,如果您主動哄,她沒準馬上就回來?”
“不必,你打電話給徐斯年,他最關心這個妹妹,生日宴后我就去找她?!?/p>
助理想勸也沒辦法,只能開車看著男人走到徐晚星身邊。
整個生日宴熱鬧非凡,徐晚星更是化了全妝,再無之前的病氣。
“楚總一個人參加妻妹的生日宴,不怕徐大小姐生氣?”
“你懂什么,他倆有名無實,楚總愛的是妹妹,聽說徐晚星生病這段時間是他一直在醫院照顧!”
“可我聽說他妻子懷孕了......”
“你懂什么,前段時間楚總找骨髓配型鬧的可大了,我醫院里的朋友可說那孩子是徐晚星的救命稻草!”
楚硯舟捏緊了杯子,厲聲呵斥。
“你們私下議論我不管,要是讓我妻子聽見了,我不會放過你們!”
議論的千金小姐哪見過楚硯舟這么兇,急忙點頭。
徐晚星裝作沒聽見攬住楚硯舟,
“她們說的也是事實,我們來跳開場舞吧,從前我們可是一起跳了許多......”
楚硯舟扯開她的手,心不在焉沒說話。
他想起徐月顏攬住自己跳交際舞,哪怕自己不情愿,也會主動帶著他進入節奏。
跳舞的她永遠自信迷人,自然吸引了其他男人的目光。
有其他兄弟甚至打趣,
“硯舟,你就是木頭,不喜歡徐大小姐放她自由唄!那么個大美人追你落得一身情傷?!?/p>
“就是,當初她為了你和徐斯年鬧成那樣!硯舟,你當初沒一點動心?”
以往楚硯舟能堅定搖頭,今天腦海里卻總是徐月顏的影子。
“去查夫人去哪了,我不放心?!?/p>
助理連連點頭,而徐晚星握緊了手心。
“硯舟,姐姐就出去玩玩,你今天先是消失然后找她,這讓別人怎么看我?”
“還是說,你對她動心了?”
楚硯舟拉開了兩人距離,搖著頭。
“月顏她還懷著孕,你不要多想?!?/p>
女人卻凄慘笑了,自顧自拿起胸針抵著脖子。
“我要你說你不愛她,否則我就扎下去,大不了我不活,天天化療吃藥我痛苦地早就想死了!”
楚硯舟立即想攔,徐晚星卻扎的更深了些。
她脖頸間的血愈加刺目,周圍看過來的目光更是越來越多。
“晚星,你別胡鬧,這是公共場合,我們去醫院?!?/p>
“不行,你快點回答,你說你愛我,我就松手!否則我真得會死,硯舟你忍心嗎?”
楚硯舟攥緊了拳,許久找回了聲音。
“我不愛她,只在乎你,滿意了吧,小祖宗?!?/p>
徐晚星喜極而泣,摟住楚硯舟。
有看熱鬧的甚至拍了照發了朋友圈,底下一圈人全都笑話徐月顏,而楚硯舟也看到了評論,心里愈發忐忑。
助理也不好再勸,他直覺這次的事不妙,卻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
“加大找骨髓的人手,主要盯著新生兒,至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它。”
助理心里立即明白過來,低頭見自家總裁正在發微信,頁面卻出現一個鮮紅的感嘆號。
兩人俱是一驚,夫人先前只是不回消息,現在都刪除拉黑了?
直到管家電話打來,楚硯舟猛地站起身。
“你說什么?民政局那邊要我去拿離婚證?什么時候的事?”
管家抹了把額頭虛汗,戰戰兢兢回答。
“十來天前,夫人好像拿著您簽過的離婚協議辦的手續,她怕是早都準備好離開了。”
楚硯舟仿佛被雷劈中,渾身僵硬。
他想起來了,之前她讓自己簽了一份合同,明明她說是別墅合同,怎么會?
她是發現什么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去醫院查,夫人做的每件事我都要清清楚楚知道!尤其是婦產科,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門口的徐晚星聽到兩人離婚的事,眉心一喜,又轉而想到自己的病情,沒再出聲。
但她絕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硯舟哥,既然你們離婚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爸爸那邊我來說,姐姐總算想清楚了?!?/p>
楚硯舟看著眼前女孩興奮的神情,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接下來幾天徐晚星更加明目張膽粘著男人,不僅出門堂而皇之牽手,更是鋪天蓋地發朋友圈秀恩愛。
“硯舟哥,我想要這個項鏈,是不是很襯我?”
“硯舟哥,我想吃私房菜,就之前你常帶我來的那家?!?/p>
凡是徐晚星提出的要求,他都不拒絕,甚至她想要星星,楚硯舟會讓人布置巨大星空頂,可謂是寵到極致。
除了每晚他拿著醫院送來的流產記錄,久久不能回神。
“楚總,我們查了醫院的監控,夫人應該是那天產檢時聽到真相的,隔天她一個人去坐了手術,大概是徹底心死了?!?/p>
“離婚證已經拿來了,您看這件事要不要保密?畢竟傳出去也不太......”
楚硯舟摩挲著手上的報告,良久抬起干澀的眼,
“你說她為什么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助理一時語塞,良久應聲。
“大概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幾年您對夫人的態度都有目共睹,她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楚總,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么您不坦白和夫人去做試管,那樣也好過......”
書房陷入死寂,楚硯舟更隱秘的心思被挖出。
其實當初他考慮過試管,可在知道它對身體的影響時,他有些舍不得。
甚至他發現徐月顏對自己的態度逐漸冷淡,再三思量他做下了這個決定。
助理見楚硯舟這幅模樣,心里一驚,原來也是有感情的。
畢竟又不是小貓小狗,夫人又陪著楚總這么長時間。
“要不您現在把人追回來?夫人最是好哄?!?/p>
此時書房門被重重打開,徐晚星狠狠瞪了助理一眼。
“硯舟哥,你的助理真是多管閑事,你把他開除好不好,你和姐姐都沒關系了,他還在這胡說!
我聽說國外好像找到了和我匹配的骨髓,你不必為了我再跟姐姐在一起,那樣也是折磨?!?/p>
楚硯舟將手掐出血痕,折磨嗎?
從前卻是是這樣,可是從懷孕以來,自己甚至每天都很期待和徐月顏見面。
她在自己身下害羞又嬌弱,褪去張揚艷麗的外殼,他都分不清自己復雜的感情。
“我們先不說這些,我得先處理好骨髓的事?!?/p>
楚硯舟像逃避自己的情感般,迅速起身收拾東西,或許忙起來就可以忘記了。
徐晚星看著男人慌張的樣子,冷哼一聲,到底還有理智。
她堅定相信楚硯舟只是有些不適應,他的心里也只有她。
助理剛被罵過,心里更是不爽。
“楚總,您為晚星小姐做了這么多事,可她從沒有感恩之心,恕我多嘴,您在這段感情中當真快樂嗎?”
飛機上助理的話讓本來休息的楚硯舟清醒幾分,他想到自己因私心幫了徐晚星。
哪怕她做錯事抄襲,他也下意識維護,卻將徐月顏推的更遠。
而他呢,對徐月顏不好一是逼著聯姻的痛,二是喜歡上徐晚星。
感情沒有先來后到,可他忽然有些厭了,和晚星在一起的他沒想像中那么快樂,可又舍不得傷她的心。
他徹底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番交涉下來,兩人順利來到醫院,在看到匹配者是個乖巧的女孩時,楚硯舟目光狠狠一怔。
他忽然有些酸澀,如果他和徐月顏的孩子還在,將來會不會也是一個乖巧的女兒。
可惜一切都遲了,兩天后,楚硯舟帶著人回國。
他準備給徐晚星一個驚喜,卻在病房門口聽到了她的調笑。
“等我病好了,我就是楚太太,至于我那個姐姐?
她本就聲名狼藉,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樣。
實話說,當時綁架她時,把她的臉劃爛還是太輕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她現在狼狽的樣子!”
楚硯舟僵在原地,什么綁架,是她一手策劃?
他猛的想起徐月顏臉上交錯的傷痕,心口一陣窒息。
先前她紅著眼告訴自己一切是徐晚星做的,他卻不相信,那是她是不是失望透頂?
回神時,他已經走了進去,徐晚星急忙掛斷電話,聲音帶著緊張。
“硯舟,你怎么不敲門,你剛剛聽到什么了嗎?”
楚硯舟看著她這副樣子,平靜搖了搖頭。
“我找來了骨髓,明天就可以做手術。
我希望我的愛人足夠坦誠,晚星,你可以做到嗎?”
女人一僵,連連應聲,
“硯舟,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難道心里還不清楚嗎?”
“我對你,一向都是坦坦蕩蕩!你別胡思亂想,等我康復?!?/p>
楚硯舟看向窗外,晴天白云,他卻只感覺寒冷。
從前,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事件,如同潮水一般,紛紛涌來。
他忽然想要好好地查一查,徹底地查清楚這一切!
徐晚星,綁架的事我不論但凡還有其他事,我們就徹底結束吧。
或許出于心虛,徐晚星更是握住他的手安撫。
兩人各懷心思,矛盾也隨之展開。
“楚總,手術很成功,多虧了你找來的配型,晚星之前都跟我說了,月顏那孩子任性,既然你們離婚了,不如隔日我們商討你和晚星的婚事?”
楚硯舟掐滅了煙,沒出聲。
他感覺一直壓在身上的擔子終于輕了,手機卻突然響起。
“楚總,我們查到了,先前是晚星小姐自己摔下樓梯,她自導自演只為讓您心疼,還有之前她主動打夫人,您不愿查監控認為是夫人挑事......”
楚硯舟越聽心越涼,此時剛做完手術的徐晚星已經清醒過來。
“硯舟,我就知道你還在病房陪著我,出院后我們就去領證,到時候......”
“徐晚星,你有沒有瞞著我的事,我要聽實話。”
女人一愣,忽然想到什么面色慘白。
“沒有啊,硯舟你怎么突然問這些,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說了?”
她第一時間看向助理,楚硯舟卻苦笑出聲。
“我真沒想到當初把我從火災中救出來的你會是這么惡毒,我給過你機會!
先前綁架的事我在病房外聽的清楚,我騙自己這只是小女孩之間的嫉妒。
結果呢,不止一次!徐晚星,你真的把我當猴子耍!”
女人眼淚流了滿臉,“你都知道了,那你為什么不當面拆穿我?”
“因為我對你還抱著僥幸心理,你卻讓我輸的一塌糊涂。所以我們就此結束吧?!?/p>
“不行,硯舟,從前你對我那么好,我們可以不領證的。
硯舟,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騙你,只是我想讓你多心疼我一些?!?/p>
楚硯舟神色平靜,良久搖了搖頭。
“不行,我做下的決定不會更改,至于原諒,你應該和月顏說,我們都有罪?!?/p>
楚硯舟的步子愈發踉蹌,大步往外走。
徐晚星卻突然吼出聲,
“我就知道,從你知道離婚的事后就不對勁!
楚硯舟,事到如今,你別自欺欺人,你就是愛上她了!”
男人沉默良久回頭,目光困惑。
“我說不好,我只知道是我對不起她也離不開她,我會復婚。”
徐晚星面如死灰,
“當初你用了幾年才看清自己的情感,現在也是!
楚硯舟,誰喜歡上你這個木頭都會倒霉一輩子!”
“我告訴你,徐月顏絕對不會回頭,你永遠追不回來她!”
“胡說,她身邊只有我,她會原諒我的?!?/p>
眼見男人迷之自信,徐晚星甚至沒有辯白的力氣,他怎么還這么有恃無恐?
“你忘了嗎,她流產那天,你只顧著送我去醫院,綁架時你選了我,還有你為我動了她母親的墓,這一樁樁還不足以讓她死心嗎?”
“硯舟,我們才是最配的?!?/p>
“閉嘴,你再多說一個字就滾出醫院!
我讓你父親幫你辦轉院,從此,我們再無關系,你只是我妻子的妹妹?!?/p>
楚硯舟毫不留情離開,他坐上車時煩躁吸了一根又一根煙。
助理很快打來電話,
“楚總查到了,夫人是和徐斯年一起離開的,他們回了澳洲。
那是徐斯年的勢力中心。我們要去嗎?”
“去,立即申請私人航線,不要讓徐斯年察覺!”
一行人匆忙趕往楚家老宅的停機坪,卻被楚父帶著保鏢攔住。
“父親,您找我?”
楚硯舟不知道為什么父親要攔住自己,直到直到堂弟楚鳴白打了自己一拳后,他意識到不對。
“混賬,你現在終于知道后悔了吧?”
“人剛走的時候你不追,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你后悔了。硯舟,你糊涂啊!”
“就是,伯父,當初楚徐兩家聯姻,我主動愿意!但徐月顏不愿意,要是我在,怎么可能會讓人打了孩子遠赴國外!”
楚硯舟正視這個堂弟。先前,他自然清楚他對徐月顏的心思,可沒想到都已經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他竟然還為她打抱不平。
“唉,當初聯姻是爸逼你的,月顏當真喜歡你,不惜和她哥哥鬧翻。
你身邊也沒其他異性朋友,誰能想到你竟然看上她那個妹妹,還為了她,不惜要用你孩子的臍帶血!”
“楚硯舟,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月顏畢竟喊了我十幾年伯伯,你就別去打擾她了!”
楚硯舟滿臉不可置信,
“不行,爸,我知道錯了,我已經跟徐晚星說清楚了,月顏會原諒我的?!?/p>
他堅定離開,卻被更多保鏢攔住。
“你現在后悔了?遲了!當初月顏把你從火災中救出來也沒見你這么上心,徐斯年打來電話,說不允許你找月顏,否則你欺負她的事沒完!”
楚硯舟怔住,“爸,什么火災,救我的人明明是晚星!”
男人臉上驟然落下一個巴掌印,
“你自己好好看看監控,月顏把你救出來后就昏迷了,正好徐晚星經過將你送去醫院,她是不是對你說是她一個人救你的?”
楚父連連拍了拍桌子,“你當時為什么不查查,我記得月顏應該和你說過這事,你卻不相信對吧?”
楚硯舟的思緒被拉回多年前的冬天,他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房間著火,偏偏傭人放假,別墅沒人。
最后他被柜子砸暈了過去。
迷糊之間有人把他往外拽,清醒后更是以為是徐晚星救了自己。
他下意識先入為主,甚至在徐月顏辯解時,也只認為她是故意想搶功勞。
“楚硯舟,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救了你?!?/p>
“胡說,如果你再亂說,這輩子我不會再理你!”
自那之后,徐月顏再也沒提過這事。
楚硯舟說不清自己內心的復雜,眼淚浸濕了衣襟,許久楚父嘆了口氣離開。
楚鳴白更是冷嗤聲,“活該,我早說你該珍惜,現在我可要去追求她了,說不定你馬上就有弟妹了?!?/p>
“你!”
“怎么,想打我?那就試試!”
楚鳴白坐上飛機,徒留男人滿眼悵然。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不行,他必須要見到徐月顏!
楚硯舟特意打了個時間差,讓助理掩護趕往機場。
他坐上飛機,滿眼期待,手里緊緊握住兩人的戒指。
全程十幾小時的飛機,男人將重逢的場景排練幾百次,甚至在下飛機第一時間是去朋友家洗漱。
“她喜歡吃甜點,我要買點,還有花,她喜歡向日葵,幫我買一大束?!?/p>
“這個領帶怎么樣,她說喜歡我戴藍色的領帶?!?/p>
好友笑著打趣,“從沒見過你這么緊張見一個人,徐月顏也算等到你下凡了,哈哈我就知道,那么個大美女,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都下手了?!?/p>
好友還不知道兩人離婚的事,可楚硯舟卻更加局促。
他緊張出門,按照助理發來的地址來到徐斯年住的別墅。
每走一步,楚硯舟的心跳的愈加厲害。
他甚至想過讓徐月顏打自己一頓,他絕對不會反抗。
可敲門時,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徐斯年的腿上吃著草梅。
“太甜了,不喜歡,我......現在只想喝草梅汁,而且需要你親自給我做?!?/p>
徐月顏像從前一樣嬌憨,使喚徐斯年干活。
然而目光一頓,她頓時收起笑容,起身上樓。
楚硯舟下意識追上去,卻被徐家保鏢攔住。
徐斯年理了褲腿的褶皺,漫不經心開口。
“倒是比我想的來的快些,我不是已經告訴你父親,你為什么還是來了!”
一拳重重砸在男人沒青腫的一邊臉,楚硯舟沒打算反抗,可看見他脖子上的咬痕瞬間愣住,徐斯年是養女人了?
幾乎是下意識,他開口。
“我來接我妻子回家,至于你這個大舅哥不用管,你在這別墅養女人,這會影響顏顏休息的!”
徐斯年勾了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楚總胡說什么,這里的主人只有顏顏和我,我的脖子自然是顏顏咬的。”
“對了,你和顏顏的事我還必須得管,顏顏接受我了,我可是有名分的男朋友!”
站在樓梯口的徐月顏自然聽到了這番話,臉頰染上紅暈。
十天前,她正要登機卻看見徐斯年。
他在人群中顯眼無比,卻始終站在原地等著自己。
直到真正撲倒哥哥懷里,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哭出聲。
“哥哥,我好想你,你怎么親自來了。”
徐斯年看著五年來日思夜想的面孔,責怪的話更是說不出來。
“傻瓜,受了這么多委屈為什么不跟我說?
顏顏,楚硯舟呢!我現在就去把他的臉劃花!”
“哥,別,這傷是徐晚星劃的,別提他了好嗎?
我現在只有你了,往后我不要離開你。”
徐月顏摟的更緊,因為沒注意到徐斯年眸中的溫柔。
徐斯年十五歲來到徐家,彼時,他只是徐父最得力手下的遺孤。
因著十歲的徐月顏脾氣大,當時只有他愿意包容這位大小姐的脾氣。
久而久之,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好,徐月顏更是把他當成親生哥哥。
可這并不是徐斯年想要的,成年后,他迅速從徐家獨立,忙于事業,因而疏忽了徐月顏。
他發現妹妹喜歡上了楚硯舟,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心疼妹妹同時心也在滴血。
徐斯年勸也勸了,可那時的徐月顏聽不進去,她甚至和自己絕裂只求嫁給楚硯舟。
徐斯年那晚罕見流淚,被競爭對手算計重傷時他沒哭,被徐伯父責罵時他沒哭,甚至自己成為孤兒時,他也沒哭。
他想過不顧一切去坦白,可他更怕兩人連兄妹都做不了,于是選擇了成全。
對于徐月顏離婚,他開始以為是她想通。
可派人細細調查后,他只想教訓楚硯舟。
飛機上男人小心翼翼用手指描募徐月顏的眉眼,比之五年前褪去清澈,更堅強也更美。
“顏顏,往后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哪怕你只把我當哥哥?!?/p>
徐斯年小心吻上女孩的唇,耐心纏/綿,如同重獲至寶般幸福。
徐月顏醒來時看到的便是徐斯年勁瘦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腰窩。
她下意識有些害羞,剛想掙扎卻被男人摟住。
“顏顏,別動,飛機還有一會才到,讓我抱會,哥哥想你。”
時隔五年,徐月顏發現徐斯年更粘人,她下意識開玩笑。
“該不會你現在還是妹控吧,也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話音剛落,男人神色有些難過,彈了彈徐月顏的額頭。
“沒女朋友,我就是妹控,但僅限于你,你看我對徐晚星笑過嗎?”
徐月顏回想一番,確實沒有,笑得更大聲。
“那你還是大齡單身男青年?真不知道爸為什么不逼你!”
徐斯年沒回答,他給女孩穿好外套,擁著她下了飛機。
徐斯年沒說的是,他和徐父做了交易。
如果他能等到徐月顏親口答應,他便不再阻攔,條件便是徐斯年這些年為徐家開拓海外市場。
三月前,國內的朋友告訴他徐月顏懷孕時,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再無機會。
好在他用盡余生的運氣等來了。
徐月顏到達澳洲的別墅,才發現這里布置和國內的徐家很像。
尤其是自己的房間,簡直一模一樣。
“看不出來,你準備的這么齊全,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徐斯年笑著點頭,
“其實房間我已經布置很久了,它缺一個主人,而我這里也缺一個女主人。”
剎那間,四周的空氣瞬間凝結。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彼此交匯,時間都好似停止了流動。
徐月顏只感覺到心猛然一縮,一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她敏銳地察覺到,事情正在朝著從未預想過的方向發展。
盡管她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身體便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緊緊摟進懷里。
徐斯年此刻的身軀滾燙得嚇人,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男性特殊的體溫,透過衣物傳遞到徐月顏的肌膚上。徐月顏剛本能地想要掙扎,試圖掙脫這令她心慌意亂的懷抱,耳后突然傳來男人溫熱的氣息。
她如同被一股電流瞬間擊中,不禁渾身一顫。
“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久?!?/p>
徐斯年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壓抑了許久的情感,此時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是我貪心,不想只做你哥哥。”
“顏顏,我等了足足五年的時間了,現在已經不想再繼續等了。”
這每一個字,都仿佛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徐月顏的心上。
隨即,徐斯年又緩緩開口,滿是深情與堅定,“我一直喜歡顏顏,從你高中時,一直到現在?!?/p>
直白而熱烈的告白,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徐月顏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一時間,她只覺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兩三秒后,她才終于如夢初醒,自己......竟然是被他告白了?
盡管兩人之間并沒有血緣關系,可在她的認知里,徐斯年一直都是那個她喊了十幾年的哥哥。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完全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徐月顏想要否定這一切。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脖頸便被徐斯年輕輕按住。
緊接著,后腰處更是頂上了一個滾燙的東西。
她自然清楚那是什么,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瞬間籠罩了她。
她想起身逃離這窘迫的境地,卻被男人輕柔卻不容抗拒地銜住了耳垂后的軟肉,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與此同時,她所有的掙扎都化為了無力的顫抖。
“我沒開玩笑,顏顏,你好好考慮,可憐哥哥好不好?”
之后徐斯年更是展開了熱烈的攻勢,不僅出門都要跟著她,更是強烈排斥她身邊出現的一系列異國男人。
“哥,從前怎么沒見你管得這么寬!”
“顏顏,因為以前你心里有人,而我那時又是膽小鬼,現在不一樣,試試哥哥?”
那晚,兩人肌膚相貼。
徐斯年更是證明般把所有財產轉贈到徐月顏名下。
思緒回籠,楚硯舟沖了進來,
“顏顏是妹妹,她是我妻子,你非要橫插一腳?”
徐斯年像是聽到什么笑話,攥緊了拳頭,
“你還有臉提這個,你和顏顏離婚了!但凡當初你多看一眼離婚協議都不會這樣,說起來,我可要感謝你!”
楚硯舟臉色瞬間又青又紅,“我沒答應!顏顏跟我回國!”
男人一個閃身已經捉住徐月顏的手指,眼里滿是哀求。
“我知道錯了,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至于徐晚星,我跟她沒關系的,我知道,當初火災是你救了我?!?/p>
徐月顏嗤笑聲,用氣全身力氣拉開兩人距離。
“楚先生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嗎?你看我的臉,現在疤痕還沒消,你讓我原諒你,憑什么!”
最后三個字將男人的希望擊的粉碎。
“你說知道是我救你,當初我說了那么多次,你不相信!
楚硯舟,你真可笑,滾,我不想見到你!”
“是我的錯,我會讓人懲罰徐晚星的。
你相信我,顏顏,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你說到底怎樣,你才能原諒你!”
話音剛落,徐斯年已經重重抬起腳,將人踹出幾米遠。
“敢當著我的面撬墻角,你把我當傻子?”
“今天我非要弄死你,敢欺騙顏顏感情算計她!”
徐斯年沒有絲毫的手軟。
兩個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來有回。
但等到后面的時間,楚硯舟逐漸體力不支,幾乎是只有被挨著打的份。
許久,徐月顏喊了停。
“哥哥,把他扔出去!要是死了楚伯父那邊......”
房門被重重扣上,楚硯舟甚至都爬不起來阻止,最后兩人接吻的一幕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徐斯年竟然也喜歡顏顏。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他把自己約出去,對自己一番警告和最后的哀求。
當時他只以為是做哥哥的怕妹妹受委屈,現在想來說的通了。
思緒間,身后傳來楚鳴白的聲音。
“好家伙,你來得比我還早!嘖嘖,是被徐斯年打的吧,他是妹控......”
“不是,他喜歡顏顏。”
楚硯舟舔了舔唇,吐出血水。
這話無疑讓楚鳴白差點跳起來。
“你胡說什么!要知道,他們之間可是兄妹的關系,怎么可能會......”
他不信邪般敲了敲門,屋內被吻的暈乎乎的徐月顏立即掙脫,在看清來人是楚鳴白時,有些疑惑。
這人追過自己幾年,今天來是?
楚鳴白生怕她對自己有不好的映象,連連解釋。
“我不是勸和的,我想說徐小姐既然和楚硯舟離婚了,能考慮我嗎?我可不是楚硯舟那種悶悶的......”
眼見越說越離譜,徐月顏噗呲笑了出來。
徐斯年臉卻更臭了,摟住女孩的肩宣誓主權。
“睜開你的眼好好看看,她現在喜歡我,你們楚家一個個非盯著顏顏不放是吧?滾!”
楚鳴白灰溜溜的轉過身,看見垂著頭的堂哥更是說不出話。
車上,兩人苦笑對視一眼。
許久楚硯舟先出聲,“我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國內的項目你和我爸處理吧,回去之后哪怕受再多罰我都愿意?!?/p>
楚鳴白看出了男人的堅定,可是一切似乎都沒機會了。
他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而后楚硯舟迅速買了附近的別墅住了下來。
只是每天早晨看到的都是兩人牽手的場景,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你們松開,就算談戀愛也不用天天牽手吧!”
徐月顏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用楚總管,你就這么閑嗎?從前你可是最忙了,恨不得天天住公司!”
“顏顏,你沒必要拿徐斯年氣我!
你知道的,我已經和徐晚星斷干凈,我們不要較勁好不好?”
徐月顏正視男人的目光,里面確實有愛意,可她不需要了。
“是我昨天的話不夠清楚嗎?離婚證你應該拿到了,還有我不會拿他來氣你這個不重要的前夫,你把我當什么了,我清醒的很!”
楚硯舟感受手上的溫度消失,驚訝后就是憤怒。
“顏顏,從高中開始,十幾年,整整幾千個日夜,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徐月顏不欠你吧?”
“十五歲,我當著全校人給你表白,你沒給我一點體面。”
十八歲,我去了給你贏你喜歡的豪車,不顧生理期去飆車,最后我跌進了山崖,你都沒來看過我一眼?!?/p>
“二十歲,我主動幫你應酬拉投資創業,你只把我當員工,甚至連工資都沒給我?!?/p>
“二十二歲,我把徐家自己持有股份的一半給了你,你沒說一句謝謝?!?/p>
“婚姻五年,你放了我五十多次鴿子,一周我只能見到你一次。你說你忙,我從沒打擾你,你說你不愿意不清不白地碰我,所以我等你主動。
甚至每年回老宅過年,我應對一大堆催生,你卻沒有為我說一句話,所以你有什么資格求原諒?”
“我不是圣母,心也會痛,這樣你信了嗎?”
楚硯舟越聽越恐慌,他額上直冒虛汗。
“對不起,顏顏,以后不會了,我會好好待你,那些委屈我會慢慢彌補。”
“我不需要!楚硯舟,你是狗嗎?給我滾,我才不信你說的話!”
徐月顏最后情緒愈加激烈,甚至嘶吼出聲。
徐斯年目光冷然,滿是嘲諷。
“顏顏當初對你這么好,你都不珍惜,楚硯舟,你知道嗎,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
楚硯舟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抓住,痛得他站不穩。
他一直心安理得享受她的愛,之后更是變本加厲,再是深愛自己的人也會受不了吧。
楚硯舟一夜未眠,他想了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最后寫起了道歉信。
從前每次自己和她生氣時,她都會想辦法給自己寫東西。
她說文字是有生命,親手制作的更有誠意和價值。
于是楚硯舟也模有樣寫起來,然而落筆,他腦海里只有對不起,甚至更深點的詞都想不出來。
他煩躁抓了抓頭發,想讓助理找找從前的日記書信,卻猛然想起那些東西早已在醫院被燒毀。
楚硯舟氣惱給自己一個巴掌,明明一切都有跡象。
可他卻下意識忽略,甚至沒往離開的方向想。
他當真是自作自受??!
第二天,他趕在兩人出門的時候,親手送上了一封道歉信。
然而,女孩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把信直接隨手一扔,便徑直離開了。
“顏顏,你......難道就不打開看一眼嗎?我這可是寫了整整一夜的,我已經很認真地反思了自己的行為,在知道了你離開的消息之后,我就沒動過用孩子救徐晚星的念頭?!?/p>
“我已經徹底想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了,是喜歡。我......真的喜歡你,顏顏!”
徐月顏掃了眼,隨即直接伸手將手中的信撕得粉碎,灑到了男人面前。
“你明不明白和我有關系嗎?當初你也沒多珍惜我的信,好幾次你扔了,是我偷偷從垃圾桶撿回來的?,F在你說些花言巧語就可以抵這些年我受的痛嗎?”
徐月顏走的決絕,而楚硯舟看著漫天紙片,留下兩行清淚。
他偷偷跟上兩人,發現徐月顏報復性購物,至始至終徐斯年沒說一句不滿。
之后兩人一起去吃飯,徐斯年為了哄人開心,主動包場彈起了鋼琴。
悠揚悅耳的琴聲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是很有名的《愛的協奏曲》,這何嘗不是徐斯年借曲子表明心意。
門口楚硯舟更加失魂落魄,他想起幾乎每年她生日,總會求著自己聽她彈鋼琴,以此表白。
他卻從沒有完整聽完一曲,直到里面的人站了起來,撫摸琴鍵。
熟悉的曲子出來,那首《少女的祈禱》依舊同往日般青春張揚,可卻不是為他彈奏。
不遠處的華夏服務生正在議論,“好唯美,老板和這美女好配?!?/p>
“那可不是,聽說老板一個人開中餐館就是給愛人開的,而且這個愛人還是他沒血緣關系的妹妹!”
“啊,這么帶感嗎?我說幾年來他第一次帶女孩來,我剛百度查了查,這姑娘就是那個港城有名徐家的大小姐,剛和渣男離婚!”
楚硯舟如腳下生根般,定定望著卻無能為力。
之后便是濃濃不平與不甘,他有哪點比不上徐斯年!
事實是,哪怕他趁徐斯年不在,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上前,徐月顏就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不屑盯著自己。
楚硯舟當然有自尊,可他甘愿放下那些追回徐月顏。
電影院外,英俊的男人雙膝下跪,身旁是被踩壞的向日葵。
更是有珠寶從盒子里露出來,“顏顏,這是獨一無二的女王項鏈,我用了一億才拿到手,你看它一眼吧?!?/p>
穿著旗袍的美艷女人揚手蓋上盒子,扔到男人臉上。
“我不需要,從前我把你送我的幾塊錢的棒棒糖當珍寶,是因為那時我愛你!
現在即使你把月亮星星都給我,我也不會停留一步!
因為我的心徹底沒了你,只有我的愛人!”
這一幕極具沖擊力,剛從衛生間回來的徐斯年更是恨得牙癢癢。
到底顧及紳士臉面,沒有鬧大,卻不料有人拍到了網上,迅速引起熱議。
而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也被圈內人爆了出來。
楚硯舟頂著周圍人復雜議論的神情,艱難起聲。
他一步步走在異國大街上,心冷像朔冬的寒風。
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顏顏再也不愛他了,他該怎么辦!
逛了一圈,他竟有些無處可去,像浮萍樣孤獨恐慌。
他下意識來到徐斯年的別墅,卻發現門沒關緊。
他欣喜沖了進去,地上卻是散落的衣物。
“徐斯年,我不開心,讓我咬你?!?/p>
“遵命!大小姐?!?/p>
躺在身下的男人撫摸徐月顏的頭發,而坐在男人身上的徐月顏身上只有內衣,正費力咬在徐斯年的喉結。
這么活色生香的畫面將楚硯舟全身凍住,
“你們在干什么!現在還是白天,徐斯年,你就是這么對她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徐斯年先拿起被子給女孩裹上,然后擋住了楚硯舟的目光。
“楚總好像是私闖住宅吧?我對顏顏好著呢,我只會讓她快樂,至于你有多遠滾多遠!”
楚硯舟喘著粗氣,一時說不出話。
而徐月顏更是直接開口,
“楚先生莫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
相比你的婚內出軌,我和男朋友以及未來老公做這事有什么問題嗎?”
男人身體一哆嗦,神情激動。
“顏顏,之前我是喜歡過徐晚星,可我沒碰她,我真的沒想過徹底拋棄你離婚的?!?/p>
“怎么?精神出軌不算嗎?當初我以為是你接納我了,才迫不及待與你同房。
可事實是你有個日記本,記錄你喜歡徐晚星的日常,上面清楚到你自我解決多少次,真是惡心!”
“我知道為什么之前五年你不碰我,為愛人守身如玉沒問題,但你瞞著我之后又外處偏袒徐晚星!”
“你這樣是非不分的人,如今還要加一條死纏爛打嗎?”
楚硯舟像泄了氣的皮球,眸子滿是淚光。
“那你怎么判斷徐斯年就是一心一意?”
徐月顏甩來一本相冊集和一千多封未寄出的信,他顫抖拿起來,其中記錄了徐月顏從十幾歲到咋天所有照片,甚至那信也是他想寄出去又不敢的......
楚硯舟這才明白,徐斯年的愛比自己更耀眼,更奪目。
他忘了,從前兩人關系最為要好,要不是徐月顏為了聯姻鬧掰,怕是他早就告白了。
良久,他想說出幾百句挽留的話,只落下幾句。
“徐斯年給你的我也可以,顏顏,不要輕易把我打入死牢!”
然后她卻沒說話,等到二人出來時,她只看著徐斯年,小心給他上藥喂食。
“嘗嘗,我喜歡的零食,還有你也是,我咬得沒輕沒重你也不出聲!悶胡蘆!”
兩人毫無顧忌相擁,而楚硯舟像小丑一樣偷窺別人的幸福。
男人感受胸腔的痛意,嗚咽出聲。
半夜,他抱著帶回來的紙屑碎片入睡,卻被拽起來。
楚鳴白面露難色,
“因著你出軌的事,楚家股價驟跌,伯父讓我必須把你綁回國!”
“這些天,我也聽說了你求原諒的事,可惜人徐大小姐心有所屬,你真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不,我愛她,不能離開!”
楚鳴白翻了個白眼,隨后毫不留情把人綁走。
飛機上男人心如死灰,可他不知道的是之后會有更讓他絕望的。
“楚先生您剛回國,是追妻失敗了嗎?針對您和徐小姐的婚姻,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是的,據傳聞,徐小姐異父異母的哥哥好像現在是她的男友,你對此能接受嗎?”
機場外,各大媒體蹲守只為第一時間挖出最大的新聞。
楚硯舟幾乎是被推著走,許久他看向鏡頭。
“澳洲道歉的事是真的,我很后悔,這事全怪我,與楚家無關!”
楚氏老宅內,楚父打斷了三條鞭子,男人后背鮮血淋漓卻還是不愿意放棄。
“你看到沒,要是徐斯年早下手,哪有你什么事!”
“你是不要臉面求原諒,可是人月顏眼里早沒你了!她是個好姑娘,從前每年來老宅看望我們比你來的都勤,你倒好,老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這個蠢貨!”
許久,男人被楚母小心扶起,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一個陌生的號碼讓他下意識以為是徐月顏,接通后才發現是徐晚星的哭聲。
“硯舟,你救救我,我剛出院,爸和徐斯年就要把我送給老頭子,我是爸的親生女兒啊!”
電話卻突然被奪走,徐父的聲音傳來。
“硯舟啊,這事你別管,要不是斯年跟我說,我真不知道顏顏受那么多委屈!
反正晚星也只是私生女,這是徐家的私事!”
電話被掛斷,楚硯舟依稀聽見徐晚星嘶心裂肺的吼聲。
可他卻沒有同情心,他自己也是罪人,以徐斯年的性格不會這么輕易結束的。
隔日,徐斯年攜徐大小姐高調回國的事登上熱搜,這次卻是直接訂婚。
這條消息如同驚雷讓人措手不及,以至在酒吧買醉的男人摔碎了滿包間的酒。
“硯舟,事以至此,當兄弟的勸你別再執著徐月顏了,徐斯年這幾年在國外勢力大得很!”
“就是,那小子能喜歡自己妹妹數十年,心機深沉的很,徐建業也很滿意這養子!”
楚硯舟一句話沒聽進去,他看著機場兩人的親密照紅了眼眶。
明明從前兩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一切都變了。
他跌跌撞撞走出酒吧,腦袋一暈,被人拽進車里。
清醒時,徐斯年居高臨下望著他,眸色滿是不屑。
“既然你曾經選了徐晚星,讓顏顏痛苦那么久,我今天也要你嘗嘗這個滋味!”
徐斯年慢條斯理坐了下來,手下更是有眼色把人綁住。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徐斯年,你在哪,你別嚇我!”
男人和綁匪對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徐大小姐來了,我們可是你哥的仇家,交錢放一個,你選吧!”
徐月顏抿緊了唇,毫不猶豫選了徐斯年。
“原來徐小姐不愛你前夫啊,那我們可要把他打個半死泄憤了!”
她甚至沒回頭,小心扶著徐斯年離開。
“你們隨便,要是求財,應該給楚家打電話!”
楚硯舟呼吸一窒,徹底意識到她不愛自己,甚至恨自己。
直到兩人走遠,綁匪立即下死手,拳拳到肉,最后楚硯舟快要斷氣時才把人送到醫院。
徐家,徐月顏冷哼一聲,揪住徐斯年的耳朵。
“你真是膽子大了,還搞二選一這種事,我選你是不是開心死了?”
徐斯年連連點頭,低聲摩挲她的手腕。
“打他一頓真解氣!還有徐晚星,我讓她那老頭子丈夫把她臉劃花了。這就是敢欺負我們顏顏的代價!”
“對了,這次回國,臉的修復也是重點,我們顏顏可要美美地穿禮服......”
徐月顏點著頭,她一直知道徐斯年寵她,時隔五年,他依舊沒變。
醫院里,楚家人急得團團轉,在查出和徐斯年有關系時,楚父立即不讓鬧大事情。
“憑什么,我兒子被打這么慘!”
“閉嘴,你以為徐斯年為什么敢這么大膽,他不是五年前那個小子,現在他是替月顏出氣,正常!”
楚母也不好多說,余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伯父伯母,是我呀,我來看看硯舟,徐斯年就是魔鬼,他......”
剩下的話楚家人看到她滿是疤痕的臉便明白了,可沒有一點同情。
“你還有臉來,你拆散我兒子的好姻緣,現在還敢跑來,你就該死在醫院里!”
楚母甩了一巴掌,女人被打的滿眼委屈,卻沒辦法。
“楚伯父楚伯母,她怎么跑出來了?抱歉我這就讓人把她送回婆家,嫁了人還亂跑,這不擺明破壞楚家的名聲嗎?”
楚家人反應過來,看徐晚星的目光更無情。
待人走后,徐斯年掏出請柬,眸中帶笑。
“你們一定得來我的訂婚宴,硯舟的事我很抱歉,作為補償我送伯父一個游樂園項目,我想見見他。”
楚父臉色好看了些,點了頭。
病房內,楚硯舟渾身無力地躺坐在病床上。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離,臉上纏著層層厚厚的紗布。
盡管如此,紗布覆蓋不到的地方,還是露出了大片的瘀青。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徐斯年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見到來人,楚硯舟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光亮。
他嘴唇微抖,費了好大的力氣,勉強擠出一句話:“你打我也出氣了,可不可以讓她來看我,我很想她。”
“閉嘴!”
徐斯年像是個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跳如雷。
他猛然伸出手,一把掃向桌子。
“嘩啦”一聲巨響,桌上的花瓶瞬間粉身碎骨,碎片四濺。
他雙眼通紅,死死盯著楚硯舟,怒吼:“你還擱這做白日夢!”
“曾經,顏顏滿心滿眼全部都是你!她幾乎是把自己全部的真心,都捧到你一個人面前,可你呢?你是怎么對待她的?”
“你肆意地玩弄她的感情,把她的真心當作兒戲!現在知道愛了,知道痛了?你這就是活該!”
“你應該感謝顏顏心地善良,不想被人命困擾,否則老子真想親手宰了你和徐晚星!”
徐斯年越說越激動。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將楚硯舟碎尸萬段。
“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當初竟然天真地把她的幸福寄托到你這個混蛋身上!”
“反正這輩子,你就好好活在愧疚與懺悔中吧!”
他錯了,并且好像挽回不了了。
徐家這邊當然沒人關心楚硯舟,徐建業看著自己的養子,心里一陣欣慰。
旁邊徐月顏并不搭理他,只是看著訂婚宴的籌劃案。
“找個日子我去解除收養關系,月顏,我知道你不喜歡爸爸,可我也是希望你幸福的?!?/p>
徐月顏翻了個白眼上樓,自從母親去世后,他領回來一個只比自己小三歲的妹妹,她就討厭這個父親。
徐斯年并未說什么,對于徐建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本質。
“斯年,時間真快,我還記得五年前你求到我面前,幫顏顏聯姻?,F在這樣倒也很好?!?/p>
“嗯,之后我們會長居澳洲,顏顏不喜歡這里?!?/p>
簡短談話后,徐斯年進了自己房間,卻發現女孩正在看著他的秘密......
“你真幼稚,在房間照片背后寫這種話!”
順著目光看去,是一張徐月顏高中畢業兩人的合照。
“希望顏顏永遠快樂,要是愛哥哥就更好了。”
徐月顏又翻起了柜子,更是發現幾十封情書。
“好啊,你偷藏別人給我的情書干什么,怪不得老是有男生問我,為什么收了情書不回答他?”
徐斯年摘下眼鏡,笑容卻有苦澀。
“我嫉妒他們可以光明正大表白,其實最早察覺我心思的就是爸。
他太懂一個沒有勢力的養子了,我告訴自己,只有爬上去有錢有權才能成為你的底氣。
而且我不想做惡人去對你強取豪奪什么,如果你幸福,這些東西會永遠不見天日。”
徐斯年的眼眶逐漸濕.潤,他走了十年足以來到她身邊,也會比任何人都珍惜。
徐月顏心弦一動,她覺得自己對他了解還真是不夠,更沒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刻骨銘心。
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互相依靠,像極了許多年前一起長大的場景。
“徐斯年,如果我沒離婚,你會怎么辦?
一輩子不見我,還是聽我的孩子喊你舅舅?”
“我大概會瘋,會一輩子不見你。但好在世上沒有如果,我們珍惜當下?!?/p>
訂婚宴當天,徐家請來了港城全部豪門。
徐斯年更是大手筆買了一輛游輪,供賓客觀賞夜晚的煙花。
徐月顏挽了公主頭,一身紅裙,又乖又性感,在場的朋友仿佛又看見幾年前那個驕傲的徐家大小姐。
婚后她每次出席宴會,不是黑裙就是白裙,硬是顯老幾歲。
現在這樣就很好,而徐斯年配了一聲酒紅西服,高冷禁.欲,卻在看到徐月顏后立即湊上去,壓根不舍得分開。
有看熱鬧的出來打趣,徐斯年反而宣誓主權般親上女孩的額頭。
“我一刻離不開我老婆,有問題嗎?”
兩人站在燈光聚焦處,楚鳴白嘆口氣將紅酒一飲而盡。
“真是氣啊,先是你,又是徐斯年,我什么時候能等到她?。 ?/p>
楚硯舟沒說話,他其實還沒到出院的時候,可是他不能錯過訂婚宴。
四周奢華的布置,到處是徐月顏喜歡的花和彩帶,任誰都看出來徐斯年的用心。
此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舉辦儀式!
隨著人群散開,徐斯年站在人群中間,燈光讓他的眉眼看起來溫柔極了。
他單膝下跪,打開了戒指盒,是前段時間拍賣會上的壓軸藍鉆做的戒指。
“當初哥哥親手看你嫁給別人,是我的錯,可我再也不想錯過你?!?/p>
“往后如果有流言蜚語,請盡管朝我來,顏顏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姑娘,喜歡她是輕而易舉的事?!?/p>
人群一陣轟動,有幾家名媛紛紛羨慕。
“都說豪門聯姻是常態,可徐小姐命真好,當初她要死要活要嫁楚硯舟,現在又嫁從小認識的哥哥,這不把她寵上天?”
“就是,這幾年徐斯年在澳洲那邊的華裔富豪圈,可是鉆石王老五級別,都以為他是不喜歡女人,甚至連男人都不喜歡,原來心里有人,為妹妹守身如玉啊!”
楚硯舟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甩開楚父安排在身邊的保鏢。
偌大場地中,男人的出現讓主角笑容一窒。
楚硯舟雙膝下跪,卑微又無助。
“顏顏,即使你不原諒我,也不要答應和他訂婚好不好?
“你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還有徐斯年,你把顏顏還給我,我的股份房產,我有的都可以給你,你不能只做顏顏的兄長嗎?”
人群一片嘩然,有記性好的想起先前被壓下去的新聞。
異國街道,那個高高在上的楚硯舟也是這樣祈求原諒。
他當真卑微到骨子里。
“不需要!你有你的尊嚴,楚硯舟,我不后悔追在你身后十幾年,但你胡攪蠻纏可就沒意思了?!?/p>
眼見女主角這樣說,賓客嘆了口氣,到底破鏡難重圓。
徐斯年毫不猶豫擋在徐月顏面前,
“在我和月顏的好日子鬧這出,你活膩了是吧?”
楚硯舟張了張嘴,能做的事卻只有跪著。
他頹然仰望女孩戴上新的戒指,覆蓋的還有她手指上五年戒指帶來的痕跡。
一切都結束了,賓客說說笑笑看著煙火,絢麗繽紛,點亮整個維多利亞港。
而楚硯舟靠在假板上面無表情,他看著敬酒的兩人,掐緊手心。
如果徐斯年死了,顏顏會不會看他一眼?
剛冒出這個念頭時,他嚇了一跳,可隨之覺得可行。
于是他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在徐斯年下游輪時從背后偷襲,剛伸出的刀直直地插.進了徐斯年后背。
他用盡全身力氣去推徐斯年,可最后身后一陣推攘,反而是他撞破圍欄跌了下去。
十幾米的失重感,他看清了推自己的人,是徐月顏。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讓他閉上了眼,他忽然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死在愛人手上,他有什么可遺憾的呢?
可是總有一個聲音在叫他。
是稚嫩的女聲,“硯舟哥哥,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可以改的,你相信我?!?/p>
他當時轉身就走,因而沒看到她哭了一天。
“硯舟哥,我辛苦救你出來,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他看到了每個他失約的晚上,她把一盤盤冷菜一遍遍加熱又倒掉。
他看到每個生理期她痛的蜷縮著在床上,叫著他的名字,可電話卻打不通。
他甚至看到流產那天,她翻看記滿自己的秘密日記,無聲哭泣。
明明懷孕時她是那么開心,可她又那么果斷,親手結束了孩子的生命。
一切他都不知道,因為那時的他不愛她,自然不在意。
而他也付出了代價,胸骨痛的他想咳血卻咳不出來。
猛地睜眼時,病房空無一人,空氣中似乎還殘留徐月顏常用香水的味道。
他只看到桌上的便條,
“我不是故意推你,斯年他也受傷了,這事扯平。往后不要來打擾我了可以嗎?”
風一吹,便條跌落在地,如同楚硯舟的心,碎了一地再也拼不完整。
“什么,你說明天就去領證?不是才訂婚嗎?”
徐月顏一邊削著蘋果一邊抱怨,徐斯年享受她的投喂,覺得被捅一刀效果也不錯。
“那不是怕有野男人把你拐跑嗎?你那么好,我多防備防備?!?/p>
“而且,我得多謝老婆大人危急時刻救我,楚硯舟真是瘋狗!”
徐月顏笑淡了些,良久問了一個問題。
“徐斯年,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呀,我高中時也不算多好看呀!”
男人笑著吻上她的長發,大概是她從始至終沒意識到自己的魅力。
他的嬌嬌,永遠熱烈似火。
他記得自己應酬下班時,是她從床上爬起來給自己熬醒酒湯。
他被人惡意報復住進醫院時,是她請假照顧自己。
青春年少的那段時間,他很珍惜那段時間,也知道那時她是真的把自己當親人。
可是情愛所起,無從緣由。
他是她成長的見證者,她何嘗不是呢?
有時他甚至慶幸自己比徐月顏年長幾歲,可以讓她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們相互依靠,既是愛人,又是親人。
凡是她想要的,千難萬險,他都要替她弄來。
一周后,剛領證的夫妻倆即將出國,徐斯年特意把共同好友叫一起小聚。
“今天又要灑狗糧是吧,別別別,我聽說證都扯上了真夠快的!”
“那你們什么時候辦婚禮,我要當伴娘!”
“我也要!話說其實你哥他有心思我早看出來了,就你成年禮那天跟那個姓楚的告白,徐斯年當時眼里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
“當初我問徐斯年,他倒是承認了,只是說讓我別告訴你!”
有位醉酒的朋友嘟囔,男人耳垂染上粉紅。
“瞎起哄什么呀!慶祝我多年夢想成真!”
徐月顏看著燈光下的面孔,成熟冷峻,卻對她有不一般的柔情。
她同樣舉杯,為徐斯年慶祝,更為自己重新拿起畫筆,創作出一幅新生的畫作。
這寓意她的新生。
而更意想不到的是徐斯年為她舉辦了畫展,壓軸正是她的成名作《玫瑰花?!贰?/p>
所有的證據被徐氏公關團隊發到網上轉交警方,徐晚星在睡夢中就被帶去了警局。
“你們放開我,憑什么抓我?我是她妹妹用用她手稿怎么算抄襲呢!”
徐晚星發瘋地掙扎,等待她的是鋪天蓋地的指責,連帶著幫兇的楚硯舟再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楚總,網上爆料是否為真相,您為什么要毀了您的前妻呢?”
醫院門口被各路媒體圍堵,而瘦弱的男人低著頭,眼里泛著淚光。
“是我當時鬼迷心竅,為了徐晚星的私欲才......我知道是我不對,也想向徐月顏小姐說句對不起。
從前我總是自以為是,你的離開讓我醒悟。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我希望你的余生幸福?!?/p>
“而我會永遠等你?!?/p>
楚硯舟又以種方式上了新聞頭條。
而楚家借著輿論想要和解,開出五千萬的價格,徐月顏可恥的心動了。
至于徐晚星可沒有這么好命,雖然婦聯介入調查徐晚星被丈夫虐待的事,但之前綁架毀容的事更是被扒了出來。
徐家和楚硯舟更是沒少費功夫,最后她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幾乎人人稱快,唯獨徐建業嘆了口氣。
“斯年,她也是妹妹,不能判輕點嗎?”
徐斯年似笑非笑,“爸這是心疼了?可不是我給她多加刑,楚硯舟那也出了力?!?/p>
“您老了就不該管這么多,好好頤養天年不好嗎?”
徐建業后背一陣冷汗,想起這幾天楚家丟了幾個項目,一個抄襲的事非弄得港城人盡皆知。
徐斯年笑而不語,拿起助理買來的糕點進了畫室。
“小祖宗,嘗嘗?蛋黃酥和牛奶方糕,這些東西可你是從小就一直喜歡的?!?/p>
徐月顏點著頭,手上畫筆沒停,示意男人喂。
他立即揚唇,小心喂著女孩吃,如同十幾年前,高中學畫的徐月顏犯懶,也要他喂。
“好吃嗎?”
“好吃!”
徐斯年驟然被她吻上,心里像吃了蜜般甜。
他看向畫作上的男女,在櫻花樹下擁吻,笑的更加開心。
離開港城的最后一天,徐月顏打算去看看母親,因著徐斯年工作忙,她便一個人前去。
下過雨的墓地很濕,空氣清新,而徐月顏的心情比之上一次好了很多。
“媽,我和徐斯年結婚了,他一直喜歡我,我能感受到。
至于楚硯舟,我已經忘記他了?!?/p>
“如果你還在世多好,就可以看我第二次嫁人啦。
媽,婚禮定在明年,徐斯年說他要好好籌劃。您在天上吃好喝好,我現在很幸福......”
徐月顏跪在墓地前,淚水止不住地從臉頰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襟。
她的手指此刻鮮血淋漓,裹著臟臟的泥土,卻依舊十分有干勁地給墓地周圍拔草整理,
變故卻在這時候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緩緩回頭,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正朝著她快步走來。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神情,徐月顏還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得頭部有一陣猛烈的劇痛襲來。
眼前一黑,當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徐月顏是被冷水潑醒的。
周圍黑丫丫一片,她這才發現眼前人是逃獄出來的徐晚星。
此處正是山頂,寒風陣陣,陰森的嚇人。
“要不是你,我現在會成逃犯?徐斯年和楚硯舟都護著你,憑什么!”
“你就該去死,你死了他們就不會愛你了!”
“對了,死前我讓拍下你亂搞的證據,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我讓這些雇傭兵來上你,好不好?”
徐月顏一陣后怕連連搖頭,“放了我,否則他們不會放過你!滾開!滾開!”
徐月顏掙扎著,身體越來越靠后。
兩人外國男人對視一眼,立即撲上來要扒她的衣服。
徐月顏死死忍住淚,心一橫徑直往后倒,摔下懸崖。
“顏顏!”
剛爬上山的楚硯舟只看見她墜崖的一幕,心口一痛。
徐晚星隨即轉身,兩人目光對峙,她卻只有怨恨。
“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看看,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還會有命嗎?我被判二十年嫁給老頭子,你也有責任!”
“去死吧!”
槍聲響起,讓半山腰尋找人的徐斯年驚恐萬封。
他爬上山頂時只剩下受傷的徐晚星,她打中楚硯舟的小腹后卻被他奪了槍,雇傭兵更是匆匆跑路。
之后,他直接沿著小路跑了下去,只為去到崖底找人。
事實上,徐月顏本來以為自己應該是死定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先是被掛在樹上,然后整個人又跌進了河里。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整個人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飄浮在水面上。
因為軟骨散藥力沒過,她身體完全使不上勁兒,根本也掙扎不起來,甚至胸口還疼得厲害。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樹枝貫穿。
血液悄無聲息地染紅了衣服,她終于徹底失去了意識。
陷入暈迷的時候,似乎有人正在用濕.熱的血,一點一點地喂自己。
徐月顏感覺到一陣難聞的鐵銹般腥氣正在侵占著自己的鼻腔。
一股熱源死死抱住自己。
“不能睡,顏顏,你不是一向喜歡裙子嗎?等有人救我們就行了。”
徐月顏能明顯地感覺得到,這個人一定不是徐斯年。
然而,她卻并不因此而反感,反倒是開始出于本能地開始尋找熱源。
失血過多的楚硯舟費力掏出槍打響,他想自己大概要死了。
他流的血比徐月顏更多,可他依舊咬牙給她做了簡單包扎,希望她可以帶著自己那份活下去。
一個小時后,徐斯年終于帶著人趕來時,楚硯舟擠出一抹笑只說了一句話。
“還好你來了,快救她,如果她問起來,就說我是還她的恩情......”
一句話說完,楚硯舟的手徹底垂了下來,任憑急救的護士搶救許久也無濟于事。
徐斯年在看清尸體上被槍打出的血窩窿,眼角一片猩紅。
但他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手術全程十五個小時,徐斯年沒敢合眼,直到手術燈暗下去。
“還好你們給病人傷口做了包扎,又喂了她血來阻止她休克。
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很快就會醒來?!?/p>
徐斯年欣喜點頭,可看見角落里哭紅眼的楚父楚母,心情格外沉重。
楚父對兒子的死很痛心,可看到尸檢結果為槍傷造成的大出血進而休克后,他沒怪任何人,只是低調舉辦了葬禮。
而徐月顏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
“喂我血救我的人是誰?”
徐斯年不想瞞著,說出她早有預感的答案。
“楚硯舟?!?/p>
病房一片死寂,許久她劇烈咳嗽起來。
“那他還好嗎?我們去看看他?!?/p>
“他去世了,楚家正在辦葬禮,他走的不痛苦,說是為了還你當初你救他的恩情。”
徐月顏木然點了頭,許久抱住徐斯年大聲哭了起來。
“他為什么要救我,你說我都那么討厭他了,他不能好好在家待著嗎?”
“他怎么就這么輕易死了,我記得他給我喂血時說他有福氣,要把運氣分我,讓我撐住!”
徐斯年輕輕拍著女孩的背,他知道徐月顏原諒楚硯舟了,而代價也是慘烈的。
雖然徐楚兩家都竭力壓下喪事,可到底不是密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是為救愛人死去的喬段。
徐月顏拒絕任何才訪,只是在下葬那天來到墓園。
他早早被火化,因而在那次留下便條后,兩人算得上真沒有見過對方的臉。
而今也只能靠照片來回憶。
楚家人對徐月顏到來很不歡迎,理智告訴他們不該牽連。
可是如果不救徐月顏,楚硯舟不會受槍傷更不會捂著流血的肚子找人。
“放下一束花就走吧,硯舟真后悔了,伯伯是真怪自己當初為什么要逼他聯姻!”
楚父的聲音漸漸遠去,徐月顏撫摸墓碑上的照片,是他的證件照。
他向來不愛笑,或許笑的最多的便是懷孕的那幾個月。
時至今日,徐月顏不得不承認,有些愛注定要錯過的。
兩人偏偏在不合適的時機愛上對方,這注定是悲劇。
她將向日葵放下,許久開口。
“謝謝你,楚硯舟,我們之間不存在原不原諒。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下輩子不再有交集?!?/p>
“這樣,我不會因你愛上別人而痛苦,你也不會因為愛上我而失去生命?!?/p>
徐月顏的話很輕,最后她離開時,一陣風吹過像是在回應。
徐晚星被執行死刑后,她和徐斯年離開了港城。
此后每隔幾年回港城掃墓,兩人沒提到楚硯舟的名字,也刻意忽略周圍人的舊事重提。
畢竟有些人和事,最好的安排便是遺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