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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進宮如上崗(一)

    147小編 152 2025-09-08

    1

    我,玉子珩,三歲死了娘,五歲死了爹,六歲死了祖母,簡直是人中龍鳳!哦不,天煞孤星!

    伯父冒著生命危險養我到十三歲,結果呢,議親南府唐家宗子,宗子高燒死了,議親西京陳侯世子,世子墜馬沒了……凡此種種,讓整個大鄴對我聞風喪膽。

    以至于我大鄴有雙玉可止小兒夜啼:

    一是玉將軍來打你屁股,

    二是玉子珩要做你媳婦兒。

    哦,玉將軍就是我伯父,所以我們玉家在幼兒教育這方面可以說是有口皆碑。

    當然,伯父的手下那么多,多少人與他都是過命的交情,也不是沒有寧愿舍一個兒子也要滿足伯父把我嫁出去的愿望的人,但是他們都是小時候抱過我給我買糖吃的叔叔伯伯,我不忍心他們中年喪子,所以一一婉拒。

    我一直覺得估摸是嫁不出去了,十八歲那年自己去了玉華觀找老道士,問問他有沒有做女冠的門路。

    誰知道恰好遇上了太后。

    太后跟我喝了會兒茶,討論了一下玉華觀的裝修,賞了我一支鐲子。

    然后,

    一道懿旨下來,我就成了后宮的玉昭儀。

    2

    昭儀,九嬪之首,不是沒名沒姓的后宮女子,死了是要進皇陵跟皇帝合葬的——換句話說,死了都要禍禍他家祖墳的。

    所以皇帝真的是太后親生的嗎?

    我很懷疑。

    3

    盼望著,盼望著,玉子珩終于要出嫁啦!

    伯父后院的姨娘們歡欣鼓舞,前所未有的和諧,紛紛涂脂抹粉前來給我添妝。

    她們不吝惜溢美之詞,對著我小麥色的皮膚夸「膚若凝脂」,對著我圓滾滾的身材夸「盈潤圓滿」,對著我的一頭卷毛夸「墨發如瀑」。

    當姨娘們把對付我伯父的手段用在我身上,老實說,是個人都招架不住。

    于是,我對伯父說:「姨娘們擔憂我走了,后院沒人主持事宜,心里不安。伯父正值壯年,官場上還有至少二十年的路走,再說幾個弟弟將來還要議親,種種事情,都缺不了個女主人?!?/span>

    伯父覺得我說得很對,所以在我出嫁前,匆匆續弦娶了河東柳氏家主那守了望門寡的嫡長女——也就是我的表姨媽。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我還沒入宮,宮里就傳起了我的流言。

    4

    玉子珩把持玉將軍后院,庶伯母們都要看她眼色過日子,最是潑辣狠心……

    玉子珩克扣玉家用度,后院女子苦不堪言,她自己卻逗鳥養花,奢侈無度……

    可不是!都要出嫁了還要想辦法把跟自己一樣克夫的姨媽弄進來,小小年紀心機可重……

    ……

    我……我能說什么,感覺她們說的也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宮里對我的流言——

    「老奴進宮四十余年,耳朵還算靈光?!?/span>

    面前這位面容白凈、一臉笑意、頗有福相的教習嬤嬤是太后特意派來的。

    宮內外對我這天煞孤星進宮的事很有些怨言,太后這是來表達她無聲的支持。

    「日后入宮,老奴也會跟著娘娘?!?/span>

    「太后的心意,子珩感激不盡,雍嬤嬤也不必這樣多禮,日后進宮還多賴嬤嬤護持?!?/span>

    雍嬤嬤指正我:「懿旨已下,您該自稱本宮?!?/span>

    本宮?

    「太后娘娘指了梳月居給娘娘獨住,離皇上的乾元宮與太后娘娘的慈寧宮都不遠,才翻修不久,是個好住處,娘娘去了便是一宮主位。」

    太后這樣的婆婆,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嗎?

    不嫌棄我克夫,給我送鐲子,給我送下人,還給我裝修房子……

    她真的不是我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娘嗎?

    饒是我非常自信,覺得自己闔該是這么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姑娘,太后這「婆婆的愛」似乎也有點過火了吧?

    「雍嬤嬤,您就直說吧,太后她……到底看上我哪兒了?」

    雍嬤嬤笑:「娘娘真會尋老奴開心?!?/span>

    5

    三個月后,我乘著太后特意派來的車架從青雀門入了宮,和我一起進宮的還有十五歲就名冠江東的才女寧三娘。

    瞧瞧人家的十五歲——寧家品雪閣上彈琴練字,琴棋書畫詩酒花。

    再瞧瞧我的十五歲——玉家總賬房里算賬訓話,柴米油鹽醬醋茶。

    再看看同我一起拜見太后的寧三娘,那叫一個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浩浩乎憑虛御風,飄飄乎遺世獨立。

    不比了不比了,傷自尊了。

    6

    「這兩年后宮一直也沒進新姐妹,好容易盼來了兩個天仙似的妹妹,以后可熱鬧起來了,只是太后您可別只見新人笑,不見妾身們這些舊人哭呀?!?/span>

    說話的是淑妃,穿著一身芥綠色的二十四幅長裙,上面繡著金線麒麟,戴著一套紅寶赤金頭面,頗為富貴逼人,妝容濃艷,有些看不出本來面目,但美是美的。

    她是皇上潛邸時就跟著的老人,最初是從家人子中選出的侍妾,肚子爭氣,生了兩女一子,兩年前皇后薨了,淑妃暫代掌宮之權。

    所以她才敢在慈寧宮里,第一個調笑。

    「做娘親的人了,沒個正行。」太后笑斥。

    淑妃得了便宜還賣乖,「瞧瞧,妹妹才來,太后就尋出臣妾的不是來了!」

    「如此跳脫,可別嚇著玉昭儀和寧美人?!?/span>

    淑妃上首,一個穿著月白宮裝的女子斜著眼看下首的我和寧三娘,她不像淑妃濃妝艷抹,帶著有些清冷氣質的丹鳳眼眼尾處拖出幾縷細紋。

    瑯琊王家女,正二品賢妃,無子。

    「只盼你們早日為后宮開枝散葉?!?/span>

    西南綿竹縣令之女,側三品,容嬪,曾生下一子,早夭。

    「臣妾瞧著寧美人倒有點衛昭媛當年的樣子,不愧是才冠江東的才女?!?/span>

    陪京徐家女,側三品,徐嬪,無子。

    「姐姐又打趣我,寧美人青春年少,妹妹怎么比得。」

    漱玉閣舞女出身,正四品,衛昭媛,一子。

    ……

    還好有雍嬤嬤給我補課,不然這宮里一堆女人,真是頭都要大了。

    拉拉雜雜聊了一個時辰,女人們終于厭倦了刀光劍影,各自回宮休養生息,以待再戰。

    而對我「一見鐘情」的太后,單留了我吃午飯。

    就憑太后這樣明目張膽的喜愛,當天晚上,皇上就來了我的梳月居。

    7

    怎么形容我跟皇上的第一次同床共枕呢,

    只能說,我們兩個都很努力。

    皇上努力掩飾他的失望,

    我努力掩飾我的無聊。

    我覺得皇帝是個白斬雞,又白又瘦沒肌肉,屬于伯父一指頭能碾死兩個的那種小白臉。

    皇帝估計是覺得我又黑又胖,屬于那種不靠太后一輩子也混不上一次侍寢的大黑妞。

    我們兩個,都太難了!

    8

    第二天早上,我已經梳洗完畢了,皇上才慢悠悠起來。

    「昭儀一向起得這樣早?」

    早嗎?不早啊。

    平時這個時節我已經起來安排完早飯送伯父出門上朝,管事們都排隊等著給我回話了。

    嘖,皇帝就是不一樣,早朝就在家門口開,當然可以起晚一點。

    要不是我一年前趁著陳王被抄家,托關系走門路買了陳王家離皇城近一點兒的宅子,伯父還得更早起呢。

    京都的房價是一年漲過一年,好地段更是捧著銀子也買不到,得虧是我玉子珩手段高,早于甘肅總督家搶到了好房子。

    不過一想到現在住的可是大鄴地段最好的房子,我瞬間沒有了奮斗的動力。

    皇帝沒打算在我這兒吃早飯,太監伺候他穿了衣服就走了。

    我開開心心送走了皇帝,回頭看見雍嬤嬤帶著梳月居的下人來了。

    9

    梳月居比正經宮室小,一共可以住兩個主子,該配四個雜役公公,六個宮女,一個內侍總管,一個姑姑。

    而實際上,除了我帶進宮的丫鬟福寶和太后派來的雍嬤嬤,這里還有六個雜役公公,八個宮女,一個內侍總管。

    如果說這是太后送的人,我也就不說了,可太后沒送,如今掌管宮務的是淑妃。

    雍嬤嬤只管告訴我這不合規矩,卻不說她的想法。

    難搞。

    經過昨晚,我大概率是走不了寵妃路線了,太后的大腿也不好抱,淑妃么,太后我都沒打算抱大腿了,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去內務府說,梳月居該配的人手都算不過來,不怕淑妃娘娘問罪嗎,讓他們今日重新安排人手?!?/span>

    丫頭公公們嚇得跪了下來,內侍總管想了想,也跪下說:「娘娘哪兒的話,淑妃娘娘疼您才安排奴才們來,娘娘可別拂了淑妃娘娘一番好意。」

    我并不理會這太監,只管叫福寶,「還不快去?!?/span>

    內侍總管因我的無視,羞憤地磕了頭就走。

    嘖,有脾氣。

    雍嬤嬤笑著扶我回房:「娘娘今日該好生休養?!?/span>

    休養,我可是有大把時間休養。

    10

    在我侍寢后的第三天,皇帝去了寧美人那兒,這一去可不得了,連著睡了五天,賞賜不斷不說,五天后寧貴人直接晉升寶林,差我半品。

    啪啪的,我真是臉都疼了。

    進宮第一天侍寢,第二天得罪后宮大佬,第三天被同天進宮的姐妹完全遮蓋了風頭,之后三個月,皇帝連梳月閣的門朝哪兒開都忘得一干二凈。

    真該多謝太后的厚愛,讓我成為后宮八卦圈的焦點。

    也要謝謝皇帝,就這么不給我面子,長得不好看在后宮真是沒人權。

    雍嬤嬤給我遞上一杯溫熱的羊奶,「娘娘休養了三個月,也該出去走走了?!?/span>

    我喝著羊奶,裹在細軟的蜀綢絲被里自得其樂,「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梳月居的小宮女小公公個個又可愛又會說話,我超喜歡這里的?!?/span>

    「再不出去,太后娘娘該傷心了?!?/span>

    雍嬤嬤笑容依舊。

    我卻感受到一絲寒意。

    「……福寶,你去找那條明黃的裙子出來,我明天去給太后請安穿?!?/span>

    雍嬤嬤持續暗示:「聽說這會兒皇上也在慈寧宮?!?/span>

    「福寶別找了,你主子天生麗質,這一身就挺好看,咱們現在就去請安!」

    雍嬤嬤滿意了,「娘娘的孝心太后都看在眼里?!?/span>

    我可真是個大孝女!

    11

    皇帝再次見到我,他愣了一下。

    我打包票他是在想我是誰!

    太后親親熱熱地要我坐她旁邊,于是我跟皇帝不得不面對面看著彼此。

    問題是他真不是我喜歡的那款,我也看不出花來??!

    尷尬.……

    皇帝身后的太監舉著一幅刺繡,蘇繡的手藝,繡面上是彭祖像。

    送老人家這種東西,寓意不錯,而且這繡工了得,掛屋里挺合適。

    「衛昭媛知道母后喜歡蘇繡,恰她家里又尋到了蘇繡大家,求了幾次,求到了這幅刺繡獻給母后?!?/span>

    敢情是替小情人說好話來的。

    太后瞇著眼看了看,不咸不淡地說:「不錯?!?/span>

    「她出身卑微,好容易尋來的東西怕也入不得母后的眼?!?/span>

    「東西好壞在次,心意壞了就要不得了?!?/span>

    「母后言重了,衛昭媛沒有那個膽子。」

    太后笑著,突然問我:「今日怎么想起看我這老太婆了?」

    那不是雍嬤嬤逼我來的嗎!

    我狗腿而諂媚地開口:「想太后娘娘了,一刻也不能耽擱,跑著就來了。要是知道皇上在這兒,怎么也要裝扮一下?!?/span>

    「小姑娘家家的裝扮什么,這樣就挺好看?!?/span>

    嗯,我也覺著我挺好看,是你兒子眼瞎。

    皇帝見我跟太后聊得歡,自己的事還沒著落,不得不強行打斷,「母后有了玉昭儀就不要兒子了嗎?兒子可是有事要求母后?!?/span>

    太后收起了笑意。

    「衛昭媛前日里診出來有孕,她年紀小,自己都顧不過來,淅兒那處還想請母后安排照顧一番?!?/span>

    嘖,這衛昭媛可真有點越級碰瓷了。

    她一個昭媛,出身又不好,按理本不該自己養孩子,就像淑妃當年,大女兒還是給先皇后養的。

    仗著圣寵自己養孩子就算了,現在懷二胎了,老大就想送到太后這兒。

    太后是什么身份?她養的孩子又該是什么身份?

    昭媛胃口不小啊。

    「按理說,昭媛的身份,不該養育皇子。」太后說:「哀家以前當她不懂事,如今既然悟了,也不晚?!?/span>

    太后忽地沖我笑了笑。

    心頭強烈的不安感升起。

    「子珩乃九嬪之首,玉家滿門剛直,正適合養育皇子,三皇子就由子珩來撫養吧?!?/span>

    「母后……」

    「皇帝信得過哀家,就將淅兒送去梳月居,信不過,哀家也就懶得費心?!?/span>

    皇帝面沉如鐵。

    太后老神在在。

    雍嬤嬤笑意盈盈。

    我哭笑不得。

    現實教育我們,在宮里不要亂跑,不然很容易撿到兒子的!

    12

    我終于想起在玉華觀太后跟我說了些啥了!

    我終于明白太后看上我哪兒了!

    ……

    「哀家聽說,自從你到了伯父家,便有七個弟弟陸續出生,可見別人說你刑克親人是做不得準的,反而倒是個福星?!?/span>

    「太后見笑了,伯父常年征戰,伯母亡故多年不曾續弦,故而后院不安。」

    「玉將軍四年前重傷,聽說是你找來了南荒神醫,救回了你伯父?」

    「多虧上蒼垂憐。」

    「當年大司空乞骸骨,你在十里亭攔著不讓他走,硬把他次子留下來給你家弟弟做老師?」

    「弟弟們頑皮,臣女也是沒辦法了,只想給他們找個好老師。」

    「小玉將軍十二歲用計燒了燕云闕突厥的糧草,得了戰功,可哀家怎么聽說是你派人把他送去邊關體驗生活的?」

    「這個……大哥兒在京城縱馬踩傷了人,若是給伯父教訓怕是半條命都沒了,臣女就私自把他送去邊關?!?/span>

    「去年你與甘肅總督搶陳王的宅子,說是為了你伯父上朝方便,你可知總督府在京城的住所狹窄,妾室都只能打地鋪了?」

    「臣女……是按合乎律法的程序買的!」

    「哈哈哈,子珩啊,哀家可真喜歡你這性子!」

    喜歡我這性子?

    我信你才怪!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想讓我給你家當保姆!

    我不喜歡你了,太后!

    你再也不是我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娘了!

    13

    其實在克死唐家宗子和陳侯世子之前,我在大鄴的婚戀市場也算是名噪一時的香餑餑,夫人太太們都像太后一樣喜歡我,導致我一度認為自己就是這么可愛。

    用貴婦圈的話來說:玉子珩,天生的冢婦。

    可再會管家,再能教養弟弟,前提是兒子命得承受得住?。?/span>

    在這一點上,太后她老人家就十分有與命運抗爭的思想高度,寧愿兒子死,也不想后宮亂。

    14

    三皇子沉淅送到梳月居的時候,衛昭媛帶著皇上壓陣,誓要給我個下馬威。

    人家一家三口父慈子孝其樂融融,我在一旁站著是有點影響畫風。

    衛昭媛又是哭哭啼啼又是眼波流轉,一面舍不得兒子一面聊扯皇帝,作為宮妃業務能力是真強,職業操守是真高。

    之前徐嬪說寧寶林像衛昭媛我還不覺得,可能當時在慈寧宮,妃嬪們都得端著高貴大方的姿態,直到今天見了衛昭媛這小女兒姿態和嫵媚作風,倒真是與寧寶林有幾分相似。

    皇帝寵了寧寶林一段日子,依舊是去衛昭媛處多,宮里八卦說:寧寶林大家閨秀,到底是比不上漱玉閣里面學的狐媚手段!

    其實我個人并不是很在乎門第觀念,后妃嬪御寧有種乎?

    但是衛昭媛吧,就真的,有點那啥。

    這么說吧,要是她在我伯父后院里搞這套,我三天之內就把她送莊子上。

    還是缺個皇后,這個后宮,太亂了!

    15

    皇帝看著我的梳月居,吩咐我:「就算養育了淅兒,也該時常帶他見他母親,不要離間了母子情誼。母后時??淠闫犯窀呱校薏徽f你也該明白?!?/span>

    「是?!?/span>

    「淅兒,你若是過不慣,便與你貼身的嬤嬤說,你是朕的兒子,沒有誰能壓過你去?!?/span>

    「兒臣知道了?!?/span>

    衛昭媛凄凄慘慘戚戚地拉著我的手:「玉妹妹,你可要體諒我這做母親的心啊...」

    妹妹?老子我九嬪之首,就算比你年輕比你嫩,你也該叫我姐姐,見我行半禮!

    看在你現在得寵的份上,先給你記下!

    終于送走了白斬雞皇帝和嚶嚶怪衛昭媛,我問沉淅:「三皇子下午一般做些什么?晚膳吃什么?」

    沉淅還沒說話,他的嬤嬤便開口:「我們三皇子下午……」

    「本宮問你話了嗎?」

    嬤嬤一下閉了嘴。

    「三皇子,你記住,身為主子,與人面對,只有對方不配你說話時才讓奴才傳話,本宮是昭儀,你是無品皇子,如今還是當得你親口說話的?!?/span>

    沉淅才三歲,一雙眼睛又大又圓,與衛昭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秀氣得過分了,像個漂亮小丫頭。

    「我下午想……練字,晚膳要吃清淡的。」

    我看著沉淅那石榴大小的手,又看了看瘦瘦小小的身子。

    「你喜歡寫字?」

    「母妃說,每日都要寫十頁大字。」

    這么小的人每天寫十頁大字,不出五年手就能廢了。

    「喲,那可不巧,今日本宮這梳月居亂得很,你的東西還沒安置好,亂紛紛的不好寫字,且待宮人收拾,你隨我來給花圃除蟲吧。」

    「可……」

    「福寶,去給三皇子準備身短衣裳?!?/span>

    「是,娘娘?!?/span>

    16

    無視沉淅貼身嬤嬤的憤憤不平,我帶著沉淅松土除草撒石灰,回房梳洗后,晚飯也沒有按衛昭媛那兒的吃法——開什么玩笑,她為了身材吃得清淡,小孩子哪能跟大人一個吃法。

    我勉勵沉淅:「我家大哥兒出生的時候才三斤多,都說養不活了,結果特別能吃飯,十歲上就比我還高,你好好吃飯,也能長成威武男兒?!?/span>

    「娘娘說的是小玉將軍嗎,聽說他天生神力,十歲就上陣殺敵了。」

    沉淅眼睛亮閃閃的,小孩子都有這種崇拜英雄的情節。

    「那都是外頭流言,他去邊關的時候都十二歲了,不過如今手里確實有了抗擊上百敵寇的功勛。」

    「我要是吃得多,也能變成這樣嗎?」

    玉子瑜高大威武那是因為我伯父高大威武,至于沉淅,你看看你那弱柳扶風的娘,再看看你那身無二兩肉的爹……這事兒我看懸。

    「你要是不好好吃飯,那肯定是不成的?!?/span>

    沉淅嚇得趕緊刨了幾口飯。

    吃完飯,沉淅的屋子也收拾好了,我帶他去看他寢殿。

    「字畫留下兩幅,其余的收起來,淅兒,你要明白字畫不是給你炫耀的,因時因景欣賞才有意思;這個盆景放外屋去,擋風水了;把庫房里石青色床帳找出來,這個天還用大紅色多熱得慌……」

    我一面吩咐,梳月居的宮人們一面有條不紊地收拾整理,等我說完,福寶剛好上了熱羊乳。

    給沉淅上的是菊花茶,給他解膩的。

    宮人們把寢殿重新弄好了,我問沉淅:「這樣安排你喜歡嗎?不喜歡也得明日再改,下次記得,我安排的時候若不滿意當時就提,不要等我說完了再開口,徒費人力物力?!?/span>

    「……我喜歡這個屋子?!?/span>

    「你平時睡覺誰值夜?」

    「嬤嬤們?!?/span>

    我沖他的貼身嬤嬤說:「你也是第一日來,不一定習慣,本宮會派一個宮女隨你值夜,等以后熟了,你們換著來。若有急事就找福寶,絕不可出門亂晃?!?/span>

    「回稟娘娘,」這嬤嬤這次也學乖了,對我恭敬不少,「三皇子就寢往常都有兩個嬤嬤兩個宮女并一個內侍值夜,如今驟然減了這許多人,奴才怕三皇子不習慣?!?/span>

    我輕笑,「既然你問了,本宮不妨與你說明,不論宮里各處人手如何安排,我梳月居絕不許僭越之事,無品皇子按律得一教引嬤嬤,兩乳母,兩宮女,一內侍,可觀你言行,三皇子絕不止這點下人,這是視宮規如無物,是大不敬?!?/span>

    「奴婢不敢!」

    我問三皇子:「你覺得本宮說得對嗎?」

    「我……不知道?!?/span>

    「本宮今天先教你一件事,人在哪里守哪里的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說好了你只該配一個人值夜,那么哪怕你哭鬧,也只得一個人值夜?!?/span>

    「可皇兄們都有許多下人值夜?!?/span>

    「別人壞了規矩,你也跟著壞,存著法不責眾的僥幸,還有個皇子樣子嗎?!?/span>

    沉淅被我說的小臉一紅。

    我管教家里那幾個猴崽子多年,一個沉淅簡直不夠當下酒菜的,剛訓完他,我又捏捏他的臉:「早點睡,明天早上給你做麒麟形狀的米糕。那模具是專門在邊關找人雕的,栩栩如生,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用櫻桃汁點睛?!?/span>

    「真的嗎?」

    「真的?!?/span>

    沉淅安安靜靜地上床睡覺。

    我臨走又補了一句:「要是想你娘親了,別一個人躲床上哭,大不了我明天帶你去看她?!?/span>

    「嗯。」沉淅答應著,帶著一絲鼻音。

    17

    沉淅這個孩子吧,好養。

    至少比我家那群猴崽子好拿捏。

    每天喂飽了,給他念念書,在地圖上玩兒領兵打仗的游戲,解個九連環,做做花燈,給花圃除草剪枝,睡前洗香香往床上一扔,齊活兒。

    衛昭媛讓他練字,可他那小手連兔毫都握不穩,我找人做了一支小號兔毫,給他描字用。

    我娘親是先皇都稱贊不已的書法大家,她當年為了我練字寫了不少書貼,玉家的猴崽子們用過了,沉淅剛好接著用。

    我還準備把梳月居的荷花池清理了,填上土給他練鳧水,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嘛。

    衛昭媛這一胎害喜害得厲害,門都不出,說是整個人腫了一圈,連皇帝都不敢見——這也是后宮女子的悲哀,色衰則愛馳。

    所以我帶著沉淅去她宮里幾次,也就沒去了。

    宮里傳出我對待三皇子苛刻的言論,可每次去給太后請安,明眼人都看著沉淅越來越壯越來越活潑,誰也沒法昧著良心說我虐待皇子。

    不過如今我也不在八卦中心了,如今后宮里風頭最勁的女人,當屬寧寶林。

    18

    皇帝大概就吃艷麗嬌媚這一款。

    寧寶林入宮時很有些才女的清絕冷艷,不如衛昭媛嫵媚可親,所以皇帝更愛衛昭媛。

    可衛昭媛懷孕后,寧寶林不知怎么茅塞頓開,在端午宮宴上跳了一出嫦娥拜月,一身素白羽衣搭上鮮紅色的水袖,更顯得她腰肢細軟不盈一握,皇帝一晚上根本沒看其他女人一眼。

    什么叫專業?這就叫專業。

    我帶著沉淅坐著看跳舞,問沉淅:「寧寶林好看還是我好看?」

    沉淅閉著眼睛無奈回答:「昭儀娘娘好看?!?/span>

    「我和寧寶林掉水里了你救誰???」

    沉淅:「我能不回答嗎?」

    「不能?!?/span>

    「娘娘,你說過教我鳧水的……」

    我翻了個白眼。

    看吧,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都愛漂亮姑娘。

    晚上皇帝直接摟著寧寶林回宮了,我吃多了,牽著沉淅步行走回梳月居,消消食。

    「娘娘,我明天想去看娘親?!?/span>

    「為什么,你怕她難過?」

    沉淅又不說話了,低著頭假裝地上有黃金。

    「你沒法讓她開心,這個后宮誰也沒法讓她開心,淅兒,當一個人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寄托給另一個人,那么她就不會再真的開心了。比方說,她做了皇后……」

    福寶震驚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宮里的耳目。

    「可皇上去找寧寶林,她難道就能阻止了?」

    沉淅嘟囔著:「她說,只要我爭氣……」

    「屁話!」

    沉淅對我時??跓o遮攔已經習慣了,倒是福寶提醒我:「娘娘,這是在外面呢...」

    「沉淅,你知道有的鳥吧,自己飛不高,所以下個蛋讓它使勁飛,這也就算了,但是把自己飛不高的事兒怪在蛋身上,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span>

    「昭儀娘娘,你又在罵我娘親,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就好,這話只有本宮,福寶,你聽到,要是傳出去,那就是你說的!」

    沉淅無奈說:「哦……」

    19

    不久后,寧寶林查出身孕,晉升寧嬪,比我高一品。

    與此同時,衛昭媛滑胎,是個已經成型的皇子。

    沉淅穿戴好衣裳,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地說:「我要回去?!?/span>

    我養了沉淅快半年,他極少主動提要去看衛昭媛,更不會提自己要回去。

    我牽著他的手,「我們先去看衛昭媛。」

    幾個月不見,衛昭媛宮里已經沒了先前的熱鬧,就連滑胎,也只得了皇帝的幾箱子藥材和內侍傳話的慰問。

    皇帝甚至沒來看她。

    聽說今天寧嬪也有些不舒服。

    太醫院一半的太醫都去了寧嬪那兒候著。

    衛昭媛明顯精心打扮過,剛滑胎不久,頭發卻干凈蓬松,眼睛還紅腫著,臉上卻化了淡妝。

    只是她整個人腫了一圈,怎么掩飾都去不掉那容顏衰敗的感覺。

    沉淅和我一出現,衛昭媛就伸出涂著紅色蔻丹的手瘋了似的叫:「淅兒!我的淅兒!快過來,娘親不能沒有你!你回來啊!」

    沉淅頓了一下,依舊要過去,我拉著他的衣領,低聲問沉淅:「你還要過去?」

    「她是我娘親!」

    我無奈,孩子太善良了也不是事兒。

    我隔著幾丈遠問衛昭媛:「衛昭媛這模樣,萬一皇上來了,會怎么想?」

    衛昭媛淚眼滂沱,「皇上不會來了,不會來了……」

    我心想,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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