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說:“生在河南,長在四川,死在云南,埋在西安”,是何意思
生老病死,換個地方說:“生在河南,長在四川,死在云南,埋在西安?!蹦懵犞遣皇怯悬c拗口,卻也說不出哪不對。這幾句話里捏著點生活里頭的理兒,好像隨便哪個老頭老太太說上一句,便扯出一輩子的故事??勺屑氁蛔聊?,又忍不住想,為什么偏偏是這四個地方?河南有米,四川有辣,云南有彩云,西安有長眠。誰定的規矩,誰攢的俗語——沒人能說得清。

但這話背后,多少藏著中國人的一份心愿。順著這條線理一理,你會發現,人生幾個大節點,竟都能在地圖上找到投射。有人說,是哲學。有人說,是老一輩心底的向往。我倒覺得,更多是一種平常心里的盼頭。
說河南吧,小時候家里老人總愛提“中原人家”,聽著帶點驕傲。河南這地方,也算是咱們中華文明的發源地,沒啥花頭,黃河邊上,土地就那么厚實。伏羲、老子,什么三皇五帝,這些在課本上翻來覆去的名字,多半股根兒都扎在這里。你要是生在河南,老一輩人看你,多少還帶點“你是個中原人”的分量。小時候我胡鬧,祖父偶爾會念叨:“想想祖宗那會兒,河南地界,兵荒馬亂都沒把人垮了。”其實,他懂啥兵荒馬亂,無非是覺得這地方穩得住,是個扎根的地兒。

河南“地靈”,但也“人杰”。你翻一翻,什么老子、岳飛,不說別的,光是會寫詩、舞刀的,不計其數。這地方的人,好像自帶股執拗勁兒,非要闖出點名頭來。講手藝也講氣節,岳飛那么大一號人物,文武雙全。聽人講岳飛的故事,常聽到一個詞——“忠”。但忠這東西,在河南人家,其實更像一種脾氣:不服輸、不怕難、不認命。
我認識一個老朋友,河南人。他總自嘲“我們河南人脾氣大”,可聊到家鄉,眼角就亮晶晶的。他那種熱愛,不是說大話,也不是簡單地歸于土地,而是骨子里的記憶。從黃河到小麥地,從書香到戰場,河南給人的感覺,是你生來就在泥巴里打滾,又總能翻身。不論到哪兒,都忘不了中原那口氣。

長在四川,說起來就不一樣了。沒河南那種直哼哼,四川人更多一點油滑和精致。火鍋、麻辣、豆花,這些吃食不光是嘴饞那么簡單,是世世代代養出的一個味道。小時候我去成都,第一次見天蒙蒙的、雨唰唰下著,街頭巷尾卻都有人圍桌子吃火鍋。湯底正冒泡兒,桌上的人就閑聊淡然,天塌了也不是事。
四川適合長久居住,聽著像套話。但你真住一陣,才發現這地兒的舒服,是一點一滴地把人養軟了。盆地里的空氣濕潤,氣候溫和,糧食有了保障,甚至連陽光都帶點調皮。小時候我問為什么四川人說話慢、做事也慢,父親笑呵呵說:“山水滋養人,那里的步伐就是慢些?!蹦慵币矝]用,山不催你,水不趕你,誰著急,誰掉隊。

跟四川人聊天,一半是生活瑣事,一半是說花說草。什么樂山大佛、三星堆,其實離普通人很遠。真正的“長在四川”,是田野里鬧,巷子口逛,天府之國里過選擇不多,卻很安逸的日子。有一年我在成都待大半年,鄰居四處都是慢悠悠的人。她們吃飯喝茶,都愛磕點家常。那個時候,我恍惚覺得,如果人生能挑地方長,還是四川靠譜點。
云南呢?云南有種門檻不高的浪漫。彩云之南,四季不太分明,風都是溫柔的。老人們總說,這地兒是養命的。昆明、小城騰沖、麗江——名字就像畫里的地名。你要論“死”,可沒人真盼著死,而是盼在人世的最后能有個好去處。

云南適合老去。那里的人不急不躁,花開花謝都沒人吆喝。早晨一碗米線,陽光暖綿綿地照著,天際線那頭的山青青的。你不問天、不問海,只看自己能不能平安地過一天。也怪不得那么多藝術家、退休老人都往云南跑。人老了,怕冷怕熱,最怕孤獨,云南這地方豐沛得恰到好處。
我有個親戚,六十多歲一心想去云南終老。別人勸他,說再等等。結果他一句“死在這里舒服”,大家都笑了。其實,這不是厭世,而是一種理想:快節奏里慢下來,讓自己在最好的地方告別。云南,就是這樣一個“慢”到極致,卻讓你舍不得離開的地方。

說到西安,大家都知道,那是十三朝古都。老一輩人講究風水,要“埋在西安”,其實是對根的想象。在中國,歸根是很大的事。西安的黃土高原,墓地多得數不過來。秦始皇陵、李世民墓,這些帝王大墓像歷史的錨點,把中國人的死和安葬串在一起。你聽說過“龍脈”,也許覺得玄乎,但實地一走,黃土厚厚的,確實有種厚重的安全感。
這里不光是給皇帝看的,老百姓也講究。老人臨終時,如果能埋在西安,算是給子孫留了點念想。倒不是迷信,就像是“衣錦還鄉”一樣,人到最后想躺在黃土里,說不定是血緣、文化還是一種本能。西安的面食、老宅、城墻,都在講一個道理:人生最后,還是要找個安穩的地方,跟著祖宗走一走。

這些地方,每一個都像點線面,不疾不徐地連著人的一輩子。生的時候要地氣,長的時候要物產,老的時候要氣候,埋的時候要歸根。你問為什么單單是河南、四川、云南、西安——其實誰也說不清。這可能是繼承下來的口頭禪,也可能是很多普通人的暗暗的期盼。
但你要真問每個人,“你愿意在哪兒生、在哪兒長、在哪兒老、在哪兒埋?”答案肯定各有不同。中國那么大,每個地方都有故事,有風土人情,也有嘆息和不舍。人生終究像是一次漫長的遷徙。我們想選的,不只是地方,還是一種安慰。

也許,所謂的美好人生,就是在合適的時候、合適的地方,遇到你想遇到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都是一點一滴活出來的。至于最后安葬在哪里,有沒有所謂的“龍脈”,是不是風水好,無非是給吃了太多苦的人,留一絲念想,一點盼頭。
我時常想,千百年后,后人會不會再發明一句新的俗語,把別的地方也納進來,再重新拼湊一遍人生的地圖呢?誰知道呢,亂世繁生,人們總有各自的安頓之所。這么美好的心愿,能不能全都實現,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