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橫梁壓頂?這是風水中極兇的格局,必須破解!
天啟三年秋,順天府西四胡同的梧桐葉被秋風卷得滿地碎金,別家都在曬秋糧、釀秋酒,張家卻被一層愁云裹得密不透風。半月前,長子張明遠騎馬上街,好端端竟被絆倒,摔斷了右腿;三日前,次子張明軒晨起漱口時,突然嘔出一口鮮血,此后便臥床不起,面色蠟黃如紙。
張老爺散盡家財,請遍京中有名的郎中,從太醫院退下來的老御醫都請來了三位,可藥湯灌了數十碗,兩個兒子的病情非但沒好轉,反而越發嚴重 —— 張明遠的腿腫得像發面饅頭,張明軒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管家劉忠揣著沉甸甸的銀子,跑遍了順天府的大街小巷,終于在煙袋斜街的盡頭,尋到了那塊刻著 “李氏堂” 的舊木匾?!袄蠣?,街坊都說這李玄葬是風水世家的傳人,前兒王御史家鬧邪祟,就是他三兩下化解的!”張老爺枯瘦的手緊緊攥著劉忠的胳膊,指節泛白:“快!快請他來!若能救我兒性命,張家愿以半數家產相贈!” 彼時他還不知,自家這場滅頂之災的根源,竟藏在正房那根嶄新的楠木橫梁里。

煙袋斜街的 “李氏堂” 藏在兩棵老槐樹之間,門楣上的木匾被歲月磨得發亮,邊角處還留著幾處蟲蛀的痕跡,檐下掛著的兩串桃木鈴,風一吹便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倒驅散了幾分老鋪子的沉悶。
堂內靠窗的案桌上,攤著一張泛黃的風水圖,李玄葬正俯身盯著圖紙,指尖捏著一支狼毫筆,在圖上輕輕標注。他年方二十五,穿一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磨出了淺白的毛邊,卻漿洗得干干凈凈。他的手指修長,指節處凝著一層薄繭 —— 那是常年握羅盤、畫符咒、刻桃木牌磨出來的。
“師父,王大娘托您畫的桃符,我按您教的法子,用朱砂摻了雄雞血,都畫好了?!?學徒陳生捧著一疊疊折好的黃紙符,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他才十六歲,臉上還帶著稚氣,見師父盯著圖紙出神,忍不住湊過去探頭看,“師父,這是哪家的宅圖?。壳浦鴼饷}亂得跟一團麻似的?!?/p>
李玄葬抬起頭,眼底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他指了指圖紙右下角:“昨日路過北新橋,見那戶人家在院墻外砌了個凸角,正好對著巷口的主干道,隨手畫了這張圖。你看這里,” 他筆尖點在凸角與正門的連線處,“院墻凸角沖正門,是風水里的‘尖刀煞’,此煞主血光,不出三月,宅內必有人遭傷災?!?/p>
陳生聽得咋舌,伸手摸了摸圖紙:“師父您這眼力,比羅盤還準!對了,方才我在巷口買包子,聽掌柜說西四胡同的張家出事了,兩個兒子接連病倒,會不會也是犯了什么煞?”
李玄葬指尖輕輕敲了敲桌案,聲音平緩:“張家祖上是做綢緞生意的,十年前蓋宅院時,我父親曾去看過。他回來跟我說,那宅子背靠青山、前臨小河,明堂開闊,本是難得的吉宅。若真出了事,定是后來有人動了宅內布局,破了氣脈?!?/p>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李玄葬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暗紋綢緞馬褂的老者,身后跟著個拎著包袱的管家,兩人臉上滿是焦急,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來者正是張老爺。他一跨進李氏堂的門檻,不等李玄葬起身,就顫巍巍地對著他作揖,動作急切得差點趔趄:“李師傅!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家!我那兩個兒子,一個摔斷腿,一個嘔血臥床,再這么下去,張家就要絕后了??!”
李玄葬連忙上前扶住他,將人引到桌邊坐下,又倒了杯溫熱的菊花茶遞過去:“張老爺先別急,喝口茶定定神。您跟我說說,最近半年,宅院里可有翻修過房屋,或是添了什么新物件?”
張老爺接過茶杯,手還在不停發抖,茶水濺出幾滴在衣襟上,他也顧不上擦:“半年前,正房的橫梁被蟲蛀空了,我就讓人拆了換新的,用的還是上好的楠木,花了我五十兩銀子呢!”
“那橫梁安在何處?” 李玄葬追問,眼神微微沉了沉。
“就安在正房的臥室上方,正好對著我兩個兒子的床?!?張老爺皺著眉回憶,語氣里滿是懊悔,“當時木匠說那樣安最穩固,我也不懂風水,就應了??勺源驌Q了那根梁,家里就沒安生過 —— 先是明遠騎馬摔了腿,接著明軒就開始嘔血,郎中都查不出緣由。”
李玄葬眉頭蹙得更緊:“橫梁壓頂,本是風水大忌。楠木雖質地堅硬,卻屬陰,若恰好壓在床榻之上,會阻隔宅內陽氣流通。您家的情況,恐怕不只是橫梁壓頂這么簡單。”
陳生在一旁聽得好奇,忍不住插話:“師父,我之前聽您說,普通的橫梁壓頂,頂多讓人睡不安穩、精神不濟,怎么張家會出這么大的事?”
李玄葬轉頭看向陳生,耐心解釋:“普通橫梁壓頂,若位置偏些,或宅內陽氣足,確實影響不大??蓮埣业臋M梁,正好對著床榻的‘命門’—— 也就是人睡覺時頭頂的位置。再加上宅內氣脈紊亂,陰煞之氣順著橫梁往下滲,侵入人體,傷的是腎水之氣。腎主骨,也主精血,所以才會出現墜馬斷骨、嘔血不止的癥狀?!?/p>
張老爺聽得臉色慘白,“撲通” 一聲又要下跪,被李玄葬及時扶住:“李師傅,求您現在就隨我去張家!只要能救我兒,多少錢我都愿意出!”

李玄葬收拾好羅盤、符咒和桃木劍,帶著陳生,跟著張老爺往西行。秋陽透過梧桐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可一進張家的院門,一股陰冷的氣息就撲面而來,連風都變得涼了幾分。
張家的宅院不算小,正房坐北朝南,是宅內的主屋,屋頂高闊,一根嶄新的楠木橫梁橫亙在天花板中央,顏色比周圍的舊木梁深上許多,像一條黑色的蛇,死死趴在頭頂,看著格外扎眼。
李玄葬從布包里掏出羅盤,平放在掌心。羅盤的指針一開始轉得飛快,像個迷路的孩子,好一會兒才慢慢穩住,卻始終偏向西南的兇位,指針還在微微顫動。
“師父,這氣脈亂得厲害,比您之前說的‘尖刀煞’還邪乎?!?陳生湊到李玄葬身邊,小聲說,“我站在這里,都覺得后背發涼?!?/p>
李玄葬沒說話,邁步走到臥室門口。臥室里擺著兩張梨花木床,左邊是張明遠的,右邊是張明軒的,兩張床正好在橫梁的正下方,床榻的中線,與橫梁的中點完全對齊。他伸手摸了摸橫梁,指尖傳來一絲刺骨的涼意,完全不像楠木該有的溫潤觸感。
“張老爺,這橫梁是從哪家木匠鋪買的?” 李玄葬收回手,轉頭問。
張老爺想了想,答道:“是城南的王木匠鋪。那王木匠跟我家做了十幾年生意,之前蓋宅院的木料都是從他那兒買的,按理說不該出問題?!?/p>
“翻修的時候,除了王木匠的人,還有沒有別的陌生人進過院子?” 李玄葬又問,目光掃過臥室的門窗。
張老爺皺眉回憶了片刻:“當時工匠多,我也沒一一盯著。不過有個南方來的風水先生,說是王木匠請來的,幫著看了看梁的位置,還說那樣安能‘鎮宅避邪’,我就沒多想?!?/p>
李玄葬眼神一凝:“那風水先生長什么樣?現在在哪里?”
“個子不高,大概五尺多,留著山羊胡,說話帶著南方口音,聽著像江浙一帶的?!?張老爺搖了搖頭,“他看完梁的位置就走了,后來我再問王木匠,他說那先生是臨時請來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李師傅,這里面有問題?”
李玄葬沒直接回答,而是轉身走出臥室,往院子的西北角走去。那里有一塊新翻的泥土,顏色比周圍的地面淺,還帶著濕潤的氣息。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點泥土,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張老爺,這里的泥土,是翻修時動的?” 李玄葬指著西北角的新土,聲音里帶著幾分凝重。
張老爺快步走過來,點頭道:“當時想著在這兒種棵石榴樹,討個多子多福的彩頭,就讓人挖了個坑??珊髞韯⒅艺f,這位置對著廚房,怕不吉利,就又填上了。怎么,這土有問題?”
李玄葬站起身,目光掃過整個院子:“您家的宅院,本是坐北朝南的吉宅,可現在氣脈紊亂,除了橫梁,還有兩處不對勁?!?他指著正房的窗戶,“您看這窗戶,正好對著院外的小巷,小巷盡頭是個拐角,形成‘路沖煞’,雖不嚴重,卻會讓宅內氣脈流動不暢?!?/p>
接著,他又指向廚房的方向:“廚房在宅院的東邊,東邊屬木,廚房屬火,‘木生火’本是吉象??蓮N房的煙囪太高,超過了正房的屋檐,火氣過旺,會耗損宅內的水氣,這也是您兒子們身體虛弱的原因之一?!?/p>
陳生聽得認真,忍不住問:“師父,那路沖煞和高煙囪,跟橫梁壓頂比起來,哪個危害更大?”
“單獨來看,路沖煞和高煙囪只是小問題,可若是有人故意布局,讓這些小煞聚在一起,就會形成‘疊煞’?!?李玄葬解釋道,“就像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難斷,煞氣相疊,危害會成倍增加?!?/p>
張老爺聽得心驚肉跳:“李師傅,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我家宅院里布下這些煞?”
李玄葬點頭:“可能性很大。您看這西北角的新土,下面埋的東西,恐怕才是關鍵?!?他對陳生說,“去馬車上把鏟子拿來,小心點挖,別破壞了下面的東西?!?/p>
陳生連忙跑出去,很快拎著一把小鏟子回來。他蹲在新土旁,小心翼翼地往下挖,張老爺在一旁緊張地盯著,手心都冒出了汗。挖了約莫兩尺深,鏟子突然 “當” 的一聲,碰到了硬物。
陳生放慢動作,用鏟子一點點刨開周圍的泥土,一塊黑色的石頭漸漸露了出來。石頭有巴掌大小,表面粗糙,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扭曲紋路,看著格外詭異,還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師父,這是什么東西?” 陳生不敢碰,抬頭看向李玄葬。
李玄葬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凈的絹帕,小心翼翼地把石頭包起來:“這是‘鎮煞石’,原本是用來化解煞氣的。可你看上面的紋路,被人改成了‘聚邪紋’,把它埋在宅院里,會像磁鐵一樣,把周圍的陰煞之氣都吸過來,再加上橫梁壓頂,就是風水里最兇險的‘天地雙煞’?!?/p>

張老爺看著絹帕里的黑色石頭,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李師傅,是誰要害我家?我張家在順天府做生意幾十年,從沒跟人結過這么大的仇?。 ?/p>
李玄葬握著石頭,指尖能感受到石頭傳來的陰冷:“能篡改‘鎮煞石’、布下‘天地雙煞’的人,必定精通風水之術,而且心術不正。張老爺,您再仔細想想,最近半年,有沒有跟懂風水的人起過沖突?”
張老爺皺著眉,低頭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是王家!隔壁的王員外!三個月前,我們兩家因為宅基地的事吵過一架,他還放狠話,說要讓我張家付出代價!而且我聽劉忠說,王員外最近請了個南方來的風水先生,跟您說的那個山羊胡先生,模樣很像!”
李玄葬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走,我們去王家看看?!?/p>
張家和王家只隔了一堵矮墻,王家的宅院比張家小些,卻修得格外精致,門口掛著兩盞朱紅的燈籠,門楣上還貼著嶄新的 “?!?字,看著喜氣洋洋,與張家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李玄葬讓張老爺留在家里,自己帶著陳生,以 “路過看風水” 的名義,敲開了王家的門。開門的是王家的管家,穿著青色的綢緞褂子,見兩人背著布包、手里拿著羅盤,連忙笑著問:“兩位師傅是看風水的?”
“正是?!?李玄葬拱手,“我們路過此處,見貴宅氣脈旺盛,想來討杯茶喝,順便看看布局,若有不妥之處,也能提些建議。”
管家連忙進去通報,不一會兒,王員外就笑著迎了出來。他五十多歲,身材微胖,臉上堆著油膩的笑容,眼神卻透著幾分精明:“兩位師傅快請進!我家最近正要翻修廂房,正愁沒人看風水呢,真是巧了!”
進了王家的院子,李玄葬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往張家的方向掃去。王家的西廂房窗戶,正好對著張家的正房,窗戶上還掛著一面巴掌大的銅鏡,鏡面擦得锃亮 —— 那是風水里的 “反煞鏡”,能把自家的煞氣反射到別人家。
“王員外,您這窗戶上的鏡子,是哪位先生建議掛的?” 李玄葬指著銅鏡,語氣平淡地問。
王員外眼神閃爍了一下,干笑兩聲:“是一個南方來的先生,說掛著能保家宅平安,驅邪避煞。怎么,師傅,這鏡子有問題?”
“問題倒沒有,只是這鏡子的位置,正好對著隔壁張家?!?李玄葬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鄰里之間,氣脈相通,若用鏡子反射煞氣,怕是會傷了和氣,反而對自家不利。”
王員外臉色微變,端茶杯的手頓了頓:“我只是想保自家平安,沒想那么多。對了,兩位師傅,你們認識李玄葬嗎?聽說他最近在幫張家看風水?!?/p>
李玄葬心中一動,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認識,他是我們的同門師弟。說句實話,他本事一般,只會些皮毛功夫,怕是解不了張家的問題。”
王員外松了口氣,又閑聊了幾句,就借口 “要去看廂房木料”,把兩人打發走了。出了王家的門,陳生忍不住問:“師父,您怎么不直接問他是不是他搞的鬼?”
李玄葬搖頭:“沒有證據,他不會承認。而且我剛才在王家的院子里,聞到了和‘聚邪石’一樣的腥氣,那南方風水先生,肯定還藏在王家。”

回到張家,李玄葬把 “聚邪石” 放在燭火旁,燈光下,石頭上的紋路泛著淡淡的黑氣,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陰冷了幾分。他想起父親生前說過,“聚邪紋” 是南方邪術的一種,若不及時化解,煞氣會越聚越重,不出一個月,宅內之人會被煞氣侵體,輕則瘋癲,重則喪命,張家恐怕會有滅門之災。
可王家有那風水先生護著,硬闖肯定不行。更讓人擔心的是,那先生既然能布下 “天地雙煞”,說不定還留了后招。今夜子時,正是陰煞之氣最盛的時候,他會不會趁機對張家下手?李玄葬握著羅盤,指節泛白 —— 這場風水對決,才剛剛開始,他們真能守住張家嗎?
夜幕像一塊黑布,將順天府罩得嚴嚴實實。張家宅院里靜得可怕,連蟲鳴聲都聽不到,只有風吹過梧桐葉的沙沙聲,透著幾分詭異。
李玄葬讓張家人都集中在東廂房,又在東廂房的門口掛了兩串桃木鈴,窗戶上貼滿了用朱砂畫的 “鎮宅符”,還在門檻下埋了七枚銅錢,組成 “七星陣”,用來阻擋煞氣侵入。
“師父,我們真的要在這里等嗎?” 陳生握著桃木劍,手心全是汗,“那風水先生要是不來怎么辦?”
“他一定會來。” 李玄葬坐在正房門口的石階上,手里握著羅盤,目光緊盯著院子的西北角,“‘聚邪石’是他布下的,子時煞氣最盛,他要過來催動煞氣,讓‘天地雙煞’的威力達到最大?!?/p>
子時的鐘聲從遠處的鐘樓傳來,“咚 —— 咚 ——”,共十二聲,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鐘聲剛落,李玄葬手里的羅盤突然瘋狂轉動起來,指針在盤面上轉得飛快,發出輕微的 “嗡嗡” 聲。
“來了!” 李玄葬猛地站起身,眼神銳利如刀。
院子里的風突然變大,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飛舞。陳生打了個寒顫,只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王家的方向飄過來。緊接著,一道黑影從王家的墻上翻了過來,動作敏捷如貓,悄無聲息地落在張家的院子里。
黑影正是那個南方風水先生吳三。他穿著一身黑衣,手里握著一把纏著黑布的桃木劍,徑直走向院子的西北角,就要彎腰去挖 “聚邪石”。
“吳先生,深夜闖入別人家的院子,還想偷東西,不太好吧?” 李玄葬的聲音在夜里響起,打破了寂靜。
吳三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看到李玄葬,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你是誰?敢管我的閑事!”
“我是李玄葬,張家的風水先生。” 李玄葬往前邁了兩步,目光落在吳三手里的桃木劍上,“你用‘聚邪石’和橫梁壓頂布下‘天地雙煞’,害張家兩個兒子重病,就不怕遭天譴嗎?”
吳三冷笑一聲,眼神陰鷙:“風水之道,本就是弱肉強食。王家給了我一百兩銀子,我就幫他做事。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收拾!”
說完,吳三舉起桃木劍,朝著李玄葬刺來。那桃木劍上纏著的黑布突然散開,露出劍身上刻著的詭異紋路,還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 竟是用黑狗血浸泡過的邪劍。
李玄葬早有準備,從懷里掏出羅盤,對準吳三,口中念道:“天地正氣,引我羅盤!” 羅盤中央的指針突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好打在桃木劍上。
“咔嚓” 一聲脆響,桃木劍斷成兩截,掉在地上。吳三后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玄葬:“你…… 你會‘羅盤術’?”

“羅盤術是我李家的祖傳本事,你這點旁門左道的邪術,還不夠看?!?李玄葬握著羅盤,語氣平靜卻帶著威懾力,“吳三,你篡改‘鎮煞石’,布下‘天地雙煞’,已經違背了風水道義?,F在收手,我還能饒你一次,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氣!”
吳三臉色鐵青,眼神里滿是怨毒。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木偶,木偶上用紅筆寫著張明遠和張明軒的生辰八字,還扎著幾根銀色的細針,看著格外滲人。
“別以為你會‘羅盤術’就能贏我!” 吳三獰笑著,從懷里掏出一根更長的銀針,“這是‘扎小人’的邪術,我已經用他們的頭發和指甲煉了七天,只要我把這根針扎進木偶的心臟,他們兩個就會立刻斷氣!”
陳生看得急了,舉起桃木劍就要沖上去:“師父,快阻止他!”
“別急。” 李玄葬攔住陳生,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畫著復雜的紋路,是 “破邪符”。他咬破指尖,在符咒上滴了一滴鮮血,口中念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破!”
念完,李玄葬將符咒往空中一拋,符咒化作一道金光,像箭一樣射向吳三手里的木偶?!鞍?!” 吳三發出一聲慘叫,手里的木偶瞬間被金光點燃,燒成了灰燼。他的右手手指也被火焰燎到,起了幾個水泡,疼得他直跺腳。
“你竟敢破我的邪術!” 吳三又氣又急,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里面是一把黑色的粉末,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這是‘喪門粉’,沾到一點就會染上惡疾,七天之內必死無疑!我看你怎么躲!”
說著,吳三就把 “喪門粉” 往李玄葬身上撒。李玄葬早有防備,拉著陳生后退一步,同時從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朝著粉末撒去。糯米是驅邪的好物,遇到陰邪之物就會起反應,只見糯米與 “喪門粉” 一接觸,就冒出陣陣黑煙,還發出 “滋滋” 的聲響,刺鼻的氣味也淡了許多。
吳三見自己的手段都被破解,知道不是李玄葬的對手,轉身就要往王家跑??伤麆偱艿綁?,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十幾個官差舉著火把沖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不許動!” 為首的捕頭大喝一聲,“我們奉李師傅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
原來,李玄葬下午從王家回來后,就讓劉忠去順天府衙報了官,說王家有人用邪術害人,請官差夜里過來埋伏。
官差把吳三捆起來,吳三還在掙扎:“是王員外讓我做的!是他給我銀子,讓我在張家布下‘天地雙煞’!不關我的事!”
此時,王員外也被官差從家里帶了過來。他見吳三被抓,臉色慘白如紙,再也裝不出之前的鎮定:“不是我!是他自己要做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天地雙煞’!”
可吳三懷里還藏著王員外給的五十兩銀子,上面刻著王家的印記,證據確鑿。王員外看著銀子,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官差把吳三和王員外帶走后,張家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可宅內的 “天地雙煞” 還沒化解,李玄葬不敢松懈,連夜開始準備化解之法。
第二天一早,李玄葬讓張家人找來四根三尺高的紅木柱,又準備了兩串銅葫蘆、一盆仙人掌和一些朱砂、糯米。
“師父,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化解煞氣的嗎?” 陳生幫著整理東西,好奇地問。
“沒錯?!?李玄葬點頭,“‘天地雙煞’,一是地上的‘聚邪石’,二是天上的‘橫梁壓頂’。我們先處理‘聚邪石’?!?/p>
李玄葬帶著陳生和劉忠,來到院子的西北角,把 “聚邪石” 挖了出來。他用朱砂在石頭上畫了 “凈化符”,又用糯米圍著石頭撒了一圈,然后帶著石頭去了城外的永定河邊。
“為什么要把石頭埋在這里?” 劉忠不解地問。
“永定河的水是活水,能洗去石頭上的邪氣?!?李玄葬指著河邊的一棵老柳樹,“柳樹屬木,木能克土,還能吸收陰煞之氣。把石頭埋在柳樹下,再用河水澆三遍,石頭上的‘聚邪紋’就會失效?!?/p>
處理完 “聚邪石”,三人回到張家,開始處理橫梁。李玄葬讓工匠把四根紅木柱分別立在橫梁的四個角下,將橫梁撐起來,這樣橫梁就不再直接壓在床榻上。
“紅木屬火,橫梁屬土,‘火生土’能化解橫梁的陰煞之氣,同時紅木還能引宅內的陽氣上行,讓氣脈流通起來?!?李玄葬一邊指揮工匠調整木柱的位置,一邊給張家人解釋,“另外,還要在橫梁的正下方掛兩串銅葫蘆。銅屬金,能鎮住煞氣,葫蘆的形狀像‘納福袋’,能把剩下的陰煞之氣都吸進去,不讓它們再危害人?!?/p>
陳生幫著掛銅葫蘆,忍不住問:“師父,之前我在王家看到他們掛鏡子,為什么我們不用鏡子反射煞氣呢?”
李玄葬笑了笑,耐心解釋:“鏡子確實能反射煞氣,但它是‘硬碰硬’,會把宅內的陽氣也一起反射出去,反而得不償失。銅葫蘆是‘以柔克剛’,既能化解煞氣,又能保留宅內的好氣,就像做人,遇到矛盾時,化解比對抗更有效?!?/p>
掛好銅葫蘆后,李玄葬又在正房的門口放了一盆仙人掌?!跋扇苏茙Т?,能擋住外來的煞氣,而且它屬木,能生宅內的陽氣,一舉兩得。不過要注意,仙人掌不能放在臥室里,它的刺會讓人睡不安穩?!?/p>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傍晚了。李玄葬拿出羅盤,再次測量正房的氣脈。這次,羅盤的指針穩穩地指向正南方的吉位,不再像之前那樣顫動。他又走到院子里,感受著宅內的氣息,之前那種陰冷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陽氣。
張老爺看著羅盤,激動得熱淚盈眶,對著李玄葬深深作揖:“李師傅,謝謝您!您真是張家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您,我家恐怕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化解完 “天地雙煞” 的第三天,李玄葬再次來到張家。剛走到西四胡同口,就聽到張家院子里傳來笑聲,與之前的冷清截然不同。
他走進院子,只見張明遠正拄著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動,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比之前紅潤了許多。張明軒坐在石桌旁,手里捧著一碗粥,正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神也有了神采。
“李師傅來了!” 張老爺看到李玄葬,連忙起身迎接,臉上滿是笑容,“您快坐!您看,明遠已經能下地走路了,明軒也能吃東西了,郎中說他們的身體正在慢慢好轉!”
李玄葬走到張明遠身邊,伸出手,輕輕按了按他的腿:“現在感覺怎么樣?還疼嗎?”
張明遠搖了搖頭,感激地說:“不疼了,就是還有點麻。郎中說,再過半個月,我就能像以前一樣騎馬了。李師傅,之前我還覺得風水是迷信,現在才知道,這里面有這么大的學問,真是謝謝您!”
李玄葬笑著點頭,又走到張明軒身邊,摸了摸他的脈搏。脈搏雖然還有些弱,但已經平穩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樣紊亂?!澳泱w內的陰煞之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多吃些補氣血的食物,比如紅棗、桂圓,再慢慢下床活動,別太勞累。”
“好,我聽李師傅的。” 張明軒點頭,聲音也比之前洪亮了許多。
張夫人端著一盤剛做好的點心走過來,放在石桌上:“李師傅,這是我親手做的桂花糕,您嘗嘗。之前家里出事,我天天以淚洗面,現在孩子們好了,我心里的石頭也落地了?!?/p>
李玄葬拿起一塊桂花糕,嘗了一口,香甜軟糯:“張夫人的手藝真好。其實,張家能這么快好轉,除了化解了煞氣,還有一個原因。”
他看向張老爺:“您之前跟我說,張家做生意幾十年,從沒坑過顧客,還經常接濟巷子里的窮人。這就是‘積善之家,必有余慶’,您家的善緣,也幫著化解了一部分煞氣。若不是您家積德,恐怕‘天地雙煞’的危害會更大。”
張老爺感慨道:“李師傅說得對!以前我總覺得,做生意只要誠信就行,現在才知道,多做善事,也是在為自己和家人積福。以后我張家會多做善事,幫襯更多需要幫助的人?!?/p>
陳生在一旁聽得認真,忍不住說:“師父,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風水不是玄學,而是教人怎么和自然相處,怎么做人做事?!?/p>
李玄葬點頭:“沒錯,這就是風水的本意。它不是讓人求神拜佛,而是讓人順應自然,心存善念,這樣才能家宅平安,萬事如意?!?/p>

一周后,張家的兩個兒子基本痊愈了。張明遠已經能丟掉拐杖走路,張明軒也能跟著父親去鋪子打理生意。張老爺特意擺了一桌宴席,邀請李玄葬和陳生,還有巷子里的幾位鄰居,一是感謝李玄葬,二是想讓大家知道,張家的災禍已經化解了。
宴席上,一位鄰居好奇地問:“李師傅,您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到底什么是風水?我們這些普通人,怎么才能避開家里的煞氣呢?”
李玄葬放下酒杯,笑著說:“其實風水離我們不遠,它就是古人對居住環境的總結,核心是‘順應自然,天人合一’。比如家里的床,不能對著窗戶,因為窗戶會進風,讓人著涼;沙發不能對著大門,因為大門進的氣太沖,會讓人坐不安穩?!?/p>
他指著院子里的梧桐樹:“就像這棵樹,種在院子的東邊,東邊屬木,樹能吸收陽氣,長得茂盛,同時它的樹蔭能擋住夏天的太陽,讓院子里涼快,這就是好風水。如果把樹種在西邊,西邊屬金,‘金克木’,樹長不好,還會擋住冬天的陽光,讓院子里陰冷,這就是不好的風水?!?/p>
另一位鄰居又問:“那橫梁壓頂,是不是所有人家都不能有橫梁?。俊?/p>
“也不是?!?李玄葬解釋道,“如果橫梁在客廳,而且位置很高,不直接對著沙發或餐桌,就沒什么問題。但如果橫梁在臥室,而且正好對著床,就要想辦法化解,比如像張家這樣,用木柱撐起來,或者掛銅葫蘆。其實古人說橫梁壓頂不吉利,還有一個原因 —— 橫梁在頭頂,會讓人心里有壓迫感,長期下來影響情緒,情緒不好,身體自然會出問題?!?/p>
陳生補充道:“我師父還跟我說,風水的關鍵是人。如果一家人相親相愛,和和氣氣,就算家里有小的煞氣,也會被人氣化解。反之,如果一家人經常吵架,就算家里的風水再好,也會慢慢變差?!?/p>
張老爺深有感觸:“說得太對了!以前我總想著怎么賺更多的錢,忽略了和孩子們的溝通,家里的氣氛也不好。這次出事后,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互相鼓勵,孩子們的病也好得快?,F在我才明白,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李玄葬點頭:“您說得很對。風水是‘術’,人心是‘道’?!g’只能輔助,‘道’才是根本。就像張家的災禍,雖然是‘天地雙煞’引起的,但如果不是您家積善積德,不是一家人團結一心,就算化解了煞氣,恢復起來也不會這么快?!?/p>
宴席結束后,張老爺送給李玄葬一百兩銀子,李玄葬只收了十兩:“這十兩銀子,夠我和陳生半個月的生活費了。剩下的您留著,用來幫襯巷子里的窮人,比給我更有意義?!?/p>
走在回家的路上,陳生問:“師父,您為什么不多收些銀子呢?那是您應得的?!?/p>
李玄葬看著天上的月亮,語氣平和:“我們學風水,是為了幫人化解危難,不是為了賺錢。如果把錢看得太重,就會迷失本心,忘了風水的真諦。你要記住,真正的好風水,不在宅院里,而在人的心里。心存善念,待人以誠,就是最好的風水?!?/p>
陳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師父的話記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不僅是風水的知識,還有做人的道理。

張家的這場風水奇案,始于 “天地雙煞” 的陰謀,終于人心向善與風水化解。李玄葬用祖傳的風水知識,不僅破解了吳三的邪術,更向世人揭開了風水的真諦 —— 它不是迷信的噱頭,而是古人順應自然的智慧,是教人向善、和睦相處的生活哲學。
世間從沒有絕對的 “兇宅”,只有不懂順應自然的執念;也沒有萬能的 “風水術”,只有待人以誠的善意。正如李玄葬所說,風水是輔助,人心才是根本。若人人都能心存善念、善待環境、和睦鄰里,何愁家宅不寧、歲月不安?這,便是風水留給我們最珍貴的啟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