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冬，香港某處墓園圍擋外，幾輛黑色轎車停得整整齊齊。李嘉誠站在墳前，臉色漠然，有些懊惱（至少有點）。這地方不安生，莊明月的墓被盜了，陪葬品全丟光，墓穴一片狼藉，場面一時間令人尷尬！他身旁的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多出聲。蔡伯勵來了。

真說起來，這位蔡先生進步園那會兒，幾乎沒同任何人寒暄。繞著墓地看了幾圈，眼皮都未抬一分。俯身探土，嘴里嘟囔的，不知是天文還是地理。忽然就報了個數，兩百萬元港幣。有人差點當場噎住，這價碼開得比什么都直白，氣氛僵了一下。

李嘉誠剛皺眉，蔡伯勵倒是意外的鎮定，丟下一句“你亡妻死得慘”。這話說出來，沒有人敢再多嘴。商場翻云覆雨的李嘉誠，那時居然沒還價，兩百萬馬上就到賬了。之后的事都讓蔡伯勵安排，大家都挺困惑，這人底氣怎么這么大？李嘉誠到底怕什么？蔡伯勵又是什么來頭？

回頭看蔡伯勵本人，這故事還挺有波瀾。他是廣東順德人，爺爺蔡最白那會兒清朝快崩潰了。家里祖傳“欽天監”，專管天象歷算，清朝一垮，老爺子直接辭官下海街頭開了間真步堂，研究歷法兼看風水——開店名號倒古怪，牌匾掛得大氣，可惜亂世沒幾個人信這個。蔡家的生意，講究父傳子承，知天知地。蔡伯勵的父親也親自教學——不過蔡伯勵少年叛逆。

按理說，蔡家第三代應該是最穩的，結果蔡伯勵早年吃的是西式教育——對風水這些，從不給正眼兒。家里數落得狠有幾次，蔡父還動過手，可這學生反正心不在焉——說來也怪，真到了戰亂逃命的時候，蔡伯勵反而跟父親多了幾分親近。香港是避難所，他索性也不上學，天天混家里——這段空白期對日后的風水事業，有可能重要也有可能沒啥影響。

事情有轉折那天，據說蔡父強行帶他上門看風水，蔡伯勵站一邊，看著父親給人掐指算時，忽然覺得有點意思，原以為這些全是糊弄，結果推理起來真有不少門道。他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確實第一次納悶，這些玄之又玄的算術，竟然并非全然無稽！和蔡父學了一兩年，天分慢慢顯出來了。三年后，他自個推測“風水能影響人生”。

成為家中堂主時，蔡伯勵也不過二十二歲。有人嘲笑太年輕，他回應得也挺沉著。這年頭，名氣都是做出來的。他的第一單就是為一位督軍相地挑樓，用了歷法和風水雙重測算。幾天閉門苦思，出來后篤定給出建議——沒想到結果真實地讓客戶得利，自此名氣算打出來了。風水這種東西，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大部分人信一半，懷疑一半。

名氣打出之后，香港的大佬們輪番來訪。蔡伯勵一時身份翻天，和許多香港頂流富豪混得熟了。2006年，霍英東去世，霍家特意找他擇葬期定風水。蔡伯勵給個具體日子，動靜鬧得很大。李嘉誠、何鴻燊都在現場，大家對蔡老師的“手腕兒”心里有數。

等到李嘉誠自家出事，已是春節。莊明月墓地遭竊，李家顏面掃地。盜賊趁夜行竊，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得知消息后，李嘉誠很快想到了霍家葬禮上見過的蔡伯勵。當時他內心毫無把握，遷墳選址非比尋常，這錢如果花冤了，根本無法再來一次。

蔡伯勵抵達墓地，提出兩百萬港幣的條件。李嘉誠在場直接回絕。生意場上，這種天價聞所未聞。但蔡伯勵立馬拋出一句“你亡妻死得慘”。氣氛冷掉，李嘉誠一下子啞口無言。也許是被情感擊中了要害，也可能純粹不想再與命運較狠，結果他沒有討價還價——這次妥協隱含著些許宿命論色彩，或許毫無道理，也許情理中自有道理，總之，錢就這樣落到了蔡伯勵手里。

其實李嘉誠和莊明月的故事，聽著和尋常豪門八卦差不多，但細節足夠狗血，李嘉誠也絕不是花花腸子。莊明月家世顯赫，父親香港有名的鐘表商。生活富裕，性格卻溫和，學校成績突出。李嘉誠早年只是窮親戚，搬來投靠那天，他就意識到天差地遠。

莊明月對李嘉誠抱有好感，兩人逐漸有了情愫——只不過身份懸殊，李嘉誠一邊心虛，一邊拼命打拼；莊父對親戚沒什么好臉色，更不會同意女兒嫁個窮鬼。李嘉誠立下諾言，給自己十年改變命運。開始辦廠，愛人也暗中資助。有時候，命運真是能硬生生“逼”出一條路來？

三年拼殺，李嘉誠公司翻了身，最后總算嫁得美人歸。成親后沒多久，莊明月與丈夫并肩打拼，為公司摳著細節，替丈夫沖鋒陷陣。富太太當久了煩悶，她退后一步，讓李嘉誠獨自管理。正是這個階段，李嘉誠身邊多了各種流言。外面的風言風語，最猛的時候，是和李嘉欣有關。莊明月性情善良，但耐心有限。

1989年的那個夜晚，李家舉行年終聚會。酒宴歸來，莊明月突然病倒離世。李嘉誠給出“突發心臟病”結論，沒人信。坊間流傳，李嘉欣大鬧李家，莊明月被氣病去世。是對是錯？資料都很模糊。外界傳得沸沸揚揚，家丑不可外揚。

經此變故，李嘉誠始終難以釋懷。無論莊明月確實怎么去世，蔡伯勵的那一句“死得慘”讓他動搖。一個人最怕的，是自己都不敢多想的真相。蔡伯勵用最簡單直接的話語，把事情一刀切給掰開了，完全不考慮別人感受。也許就是因為這點，李嘉誠再也不敢多懷疑蔡伯勵。反過來看，這未必是理性選擇，但是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反復矛盾。

蔡伯勵拿了錢以后，出人意料的是，并沒有全部私吞。這錢一部分捐進了順龍仁澤慈善基金。他陡然成了半個慈善家，有點揚名立萬的意思。后來，很多富豪也往基金里捐錢。貌似是積德，也可能純粹是求吉利？將心比心，誰也說不準。

遷墳之后，合葬風水安穩，李嘉誠的心事并未了結。他的大樓工程又遇到難題：想建全香港最高的大廈。蔡伯勵仔細測算，建議反而讓李嘉誠“適可而止”，不要高過中銀大廈，但要超過旁邊的匯豐銀行。還指出中銀那幢樓形如利劍，主煞。這種說法聽起來玄乎，李嘉誠卻聽了。最后大樓高度定在283米，兼顧左右，誰也沒得罪。之后生意一直順利，蔡伯勵的名聲越傳越遠。

說蔡伯勵消極也不對，他辦的真步堂越做越大，每年捐款不斷。他不是那種土里土氣的術士，實打實認定“科學和玄學可以混用”。2013年，《真步堂通勝》出版，首印即售罄。廣東省政府把它列進非遺，還專門放了個展覽作紀念。蔡伯勵還修繕過渾天儀，協助科學研究。有人說他只是懂人情世故，也有人說他確實有本事。這兩種聲音，無休無止。

2018年夏天，蔡伯勵去世，享年96歲。他把衣缽傳給大女兒蔡興華。后來的幾年，賭王何鴻燊家族也來請她擇期安葬。蔡興華講究得非常細致，甚至精確到幾點幾分。最終何家配合，拖了一年才讓賭王入土為安。

蔡家風水傳到第四代，在香港仍是金字招牌。這行當的玄妙，說破也簡單，說透就復雜。人未必真的信，但沒人甘心為一個“也許”的疏忽承擔風險。蔡伯勵的風水生命如果純靠算術，那未免低估了他的局氣。反過來看，他那些“嚇人”的話，可能只是懂得把人心的弱點拿捏住，結果順水推舟而已。

偶爾會疑惑，這些富豪是真的怕天命，還是僅僅怕得罪人？但想到李嘉誠那天半點不遲疑地掏出錢，你又覺得信與不信其實根本分不清。

**有意思的是，蔡伯勵一生，似科學似玄學，熱鬧與冷清并存——有時候被信仰圍繞，有時候只剩孤獨自賞。他的家族風水之路，或許既是運氣，也是努力。**

很難說風水這些東西，究竟是命好還是手巧的問題。依舊有人會不信，我偶爾也想，倘若真有天命，這結局難道早已注定？可看蔡家幾代走下來的樣子，香港的豪門們還是寧可信其有。

今天的真步堂依舊開著門。蔡興華繼續選日擇地，富豪們的儀式照舊。香港這城市，表面風云變幻，底下的規則，其實某些方面幾十年未改。

事情最后會走向哪一步，這樣的玄乎事，沒人能說清。你要是真問，連李嘉誠可能心底也說不明白。

家族傳承、命運掙扎、利益權衡，科學、玄學、慈善、謊言、信仰并存——香港風水這事，有時候看似兒戲，有時候就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