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enu id="kwwkm"><tt id="kwwkm"></tt></menu>
  • <menu id="kwwkm"><strong id="kwwkm"></strong></menu>
  • 洞天尋隱·羅浮紀丨蘇遠鳴:羅浮山宗教地理研究(五)雙山

    147小編 55 2025-08-14

    第二節 雙山

    1.一般理論

    這里的理論更像是一系列的例子。與上一章漂浮的山相比,本章的材料沒有那么復雜。

    我想到的第一個例子在距離上并不遙遠,它就是廣州這座城市本身。廣州古稱是番禺,番禺這個詞目前還用于廣州下轄的兩個縣之一,另一個縣是南海縣。人們普遍認為,番和禺是兩座小山丘的名字,分別位于城墻內的北部和南部[382],但位置并不確定[383]。人們還注意到,這兩座山雖然是分開的,但是卻由一個山口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像墻一樣的屏障。短暫的南漢王朝(917-971)的創立者劉?曾經穿過這個山口,并且在凹陷處建造一個似乎相當重要的洞穴[384]。不過一些現代作者依據《山海經》和《水經注》推斷番和禺兩座山的名字是較晚才出現的,目的是解釋城市的名稱。他們的論點并非毫無價值,但是并不能改變當地居民對于這個名稱的民間詞源(如果可以稱之為詞源的話)的普遍認同[385],這種觀點也引起了地理意義上的偏差,畢竟番和禺這兩個詞并列在一起不構成有任何意義的表達。當然,我們的目的不是試圖解釋它,而只是注意到這種并列名稱的存在。

    有時,雙山的名字是由兩個本來就連在一起的字組成的。比如廣東(順德市)的蓬壺山。盡管各種當地或省級的地方志將其視為一座山,但是《大清一統志》將其分為兩座山,一座在東部,另一座在西部,分別成為蓬山和壺山[386]。和蓬萊一樣,蓬壺也是一座仙島的名字。類似的,廣東(仙涌縣)附近有一座由昆和侖兩座山組成昆侖山[387]。只要翻譯一下某些山的名字,我們就是可以發現它是雙山,比如“雙合山”(又稱“相合山”)[388],或者“雌雄山[389]”。

    在大多數情況下,兩座山的海拔大致相同,所以人們才在民間傳統中將它們結為雙山。關于這一點,有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花山岡距離煙管岡兩里。兩者海拔相同?!巴寥藗鞫轿粼诤V?,相與競高,花山一夜高并煙管,神人怒而蹠之,至今山北大石上足掌跡存焉。據此則巨靈擘華,不虛語矣。[390]”這個故事看似源自當地的民間傳說,但是實際上,它是中國北方一則傳說的廣東版本,特別是增加了山峰曾經在海中的細節。以下是原版的傳說:西岳華山位于陜西,距離黃河彎道不遠,在黃河的南岸,與河對岸的首陽山隔江而望。而在一個更古老的版本中這兩座山本來是一座,此本一山當河,河水過之而曲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其下,中分為兩,以通河流。今睹手跡于華岳上,指掌之形具在;腳跡在首陽山下,亦存焉[391]。這正是位于水域門戶之處的雙山的類型。我們在羅浮山也發現了一個例子:雙髻峰(參見第一章,1.)。這個故事在廣東地區得到更深刻地改變,強調兩座山之間競爭強調了它們之間的互補與分離。而這正是羅浮山傳說將說明的問題。

    2. 羅浮山個案

    羅浮山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一座雙山[392]。但是它的情況很復雜,因為組成它的兩座山,一座是漂浮的山,另一座則是固定的。我們接下來在分析羅浮山傳說中第二個元素時,可能需要回顧一些前文的內容,因為雙山與浮山的概念關系非常密切。

    (1)羅、浮二山合二為一

    我們在前文已經引用了《廣東新語》這部非常有用的作品,它為我們提供了研究的基本要素?!稄V東新語》說 :“太古時,浮山自東海浮來,與羅山合,崖巘皆為一。[393]”其他文本也提供了類似的表達方式,例如,“倚于羅山,合而為一[394]”,或者說“依羅而止[395]”。兩座山的結合是“相合[396]”,或者他們“合體[397]”或“并體[398]”。這些表達方式暗示了一種非常親密的結合。《廣東新語》提到了一種理論,解釋了兩座山峰的結合是自然合力(une affinité naturelle)的結果:“羅山亦蓬萊一股,故浮來依之。羅主而浮客,客蓬萊而依主蓬萊,故袁宏、竺法真作《登山疏》,皆言羅而不及浮,言主而客在其中也。[399]”

    (2)兩座山有所不同

    為了保證彼此相連又不混為一體,兩座山有必要保留各自的屬性。這就是為什么前面引用的文本還指出了:“然體合而性分,其卉木鳥獸,至今有山海之異,浮山皆海中類云。[400]”需要指出的是,這里的區分方式是傳說式的。地方志的專章中并沒有提到這一點。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將是相當令人驚訝的。

    這兩座山的區別首先是地理性質。事實上,“其峰四百三十有二,羅與浮半之,游者自西而入,則羅多而浮少,自東而入,則浮多而羅少。[401]”作者提出浮山在東、羅山在西的分布是很正常的,因為浮山是來自東海。然而,令人好奇的是,并非所有人都持有相同的觀點,對于一些人來說,浮山在西,而羅山在東,也就與《廣東新語》給出的方位正好相反了[402]。在其他人看來,這兩座山是在一條對角線上對峙,羅山在東南方,浮山在西北方[403]。但是一位古代作者聲稱,羅山是在浮山的西南方[404],這又與前面的觀點相反。我們甚至不能說這兩座山的位置隨著時間發展而變化,因為我們時而會在同時代的作品中發現相反的觀點,而在完全不同年代的文本中看到類似的方位。我們由此可以推斷,有些人所說的羅山,對于其他人來說就是浮山。例如,我們所用的書(《廣東新語》)中說羅山比浮山大,但是一位僅僅晚了幾年的作者談到羅山時說它“僅東南一隅”[405]。那么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所有人都認同羅浮山正如其名稱所示是由兩座山組成的,但是人們對于兩者在地面上的位置存在異議。當然,其中重要的是,羅浮山確實被認為是兩座山。

    山體的分裂絕不是虛構的。所有的旅行者和地理學家都將鐵橋和分水凹視為兩座山的鏈接點。但是這些地方只是鏈接點而非分界線,我們并沒有找到鏈接兩者的線。所以即使作者在總體方向上達成一致,他們也不知道兩座山中的哪一座應該被分配到哪個地點。這對于我們來說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地理學家們非常關注,這不僅是出于旅游或者宗教的原因(浮山來自仙島,更有神圣性),也是出于水文地理和行政地理的原因。羅浮被視為“水塔(un chateau deau)”,它的水要么流向增江和增城平原,要么流向東江和博羅平原,這就是為什么分界線很重要,它影響水的流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將在下一節中看到,人們說水是分開的,而山是一體的。羅浮水灌溉的平原屬于兩個不同縣區。盡管羅浮山與博羅的關系(參見下文腳注444)比與增城的關系更緊密,而且至少在清代,羅浮山被劃分在博羅縣之中,但是一些文本,包括最古老的文本,都稱羅浮山是兩個縣的分界[406]。

    (3)兩山相合被視為性的結合

    在第一節,我們已經看到了人們在描述兩座山的結合時使用了的哪些表達方式。這些表達讓人們聯想到性的結合。還有更加具體的描寫,有一位詩人說兩座山“相獻酬[407]”。這是一種對結婚儀式的暗喻?!稄V東新語》的作者使用了更加直白的比喻:“若夫婦”、“如膠漆”[408]。他還提出了一個似乎是他獨有的理論:“自遠望之,浮小而羅大,浮卑而羅高。羅之大之高本以浮,浮既以其大其高與羅,而以小以卑自處,可謂有謙德者矣。羅善取而浮善與,其體合,其神氣亦復不分,二山之得其友如此。[409]”兩座山的現狀是彼此屬性交換的結果。通過交流的方式來看,作者認為浮山代表男性元素,羅山代表女性元素。他在這個意義上完善了他的理論:“羅山在西多陰,故云常在其上;浮山在東多陽,故云常在其下。[410]”但是應該注意的事,如果我像一些作者那樣改變了兩座山的方位,那么這個理論就無法成立了。以下現象進一步說明了兩座山結合的性暗示,《廣東新語》寫道:“羅浮之狀,雨則二山相合,晴則二山相離?!?同樣是在這本書:“可憐羅浮山,離合亦有時。天雨羅浮合,天晴羅浮離。[411]”這個想法很容易理解。惡劣的天氣屬于“陰”,有利于結合。同時,惡劣的天氣會轉化為云層的積累和雨水?!霸朴辍笔且环N用來指代性交的表達。但是這仍然是一個非常薄弱的理論。天氣好的時候,浮山展現的是它本來的樣貌,一個拔地而起的臨近羅山的山峰。只有當云雨籠罩山坡的時候,它才顯得是漂浮的,“與羅萬里隔[412]”。因此,我們對這個理論不必過于認真。甚至還有一種觀念表明,兩座山的結合已經取得了成果?!稄V東新語》作者的一首詩中寫到:“浮山浮海自東來,嫁與羅山不用媒,合體真同夫與婦,生兒盡作小蓬萊。[413]”小蓬萊,也叫做小羅浮,是靠近羅浮山西麓的一座山(在我們的作者看來,它是靠近羅山),但是明顯與主山分開[414]。遺憾的是,這些信息都僅有屈大均一人提供,這削弱了它的可信度。

    在某種程度上被認為與性有關的聯結或結合,都需要包含類似對立或競爭的意義。我們的作者是在幾段相當隱晦的文本中談到了這一點。他說:“然二山下合而上分,其巔有分水凹,是曰泉源,山之交奧也。水分于西則為羅,分于東則為浮,浮之水與羅相吐吞,羅之山與浮相補綴。水分其上而山合其下,故觀其合,而得山之情狀焉。觀其分,而得水之情狀焉。[415]”他在下面一個更具有普遍性的文本中進一步解釋了這點?!岸接希孰x之,使人得見二山離合之跡者。此泉也,大抵山水(這個詞也有景觀、景點的意思,但是它在這里使用的是更基本的含義)之情,合必有分(作者沒有使用通常用來表示兩座山峰分離的“離”字,“分”這個詞更讓人聯想到要素的分離,組織的混亂),分必有合。合而不分,無以為形,分而不合,無以為氣。有時水合之而山分之者,山之為主者也。有時山合之而水分之者,水之為主者也。水之為主,故福地號曰泉源。蓋山水之情,山多則主水無分一勺,水多則主山無分一卷,語山水者,所宜知之者也。羅浮山之奇在合,水之奇在分。[416]”這個相當抽象的理論來自于風水堪輿之學。我們還很幸運地看到他舉了一個例子,說明當一對山的結合和分離與羅浮山相反的話是如何運行的。“嘗欲遠于羅山然者,或曰首陽、太華,一山而分,羅與浮二山而合,實有巨靈主之。分之者所以通黃河,合之者所以鎮南海。[417]”這里涉及到了下文(第五種)要處理的問題。我想我們在此已經充分展示了雙山的概念是基于他們的分離與結合的。

    (4)浮山依附于羅山,或者說,漂浮的山是錨定的

    依然是來自于我們的作者屈大均,“(二山之交有橋)……以接二山之脈,故曰橋也。益浮山善浮,下有浮碇岡以定之。上又有鐵橋以貫之,而后與羅長合而不離也。[418]”而且,“嘗有白云如水,汪洋數十百里,諸峰漂散,如有海在于山中然者。鐵橋者,天之所以拘系二山,使之不隨白云流浪者也……兩端有石柱二,色如鐵(黑色),名曰鐵柱。鐵橋以韁鎖二山,鐵柱以鎮鐵橋,巨靈(他負責建構山峰)之用心苦矣。[419]”

    鐵橋起到了纜繩的作用,防止浮山遠離羅山。鐵橋位于山頂,理論上與它所跨越的泉源處于同一位置(參見第一章,1.),這也恰恰是兩座山被水的推力分開的地方,就像是黃河把太華山和首陽山分開一樣。鐵橋直接抵消了水流的推力。此外,浮山的錨碇(ancrage)和鏈接羅山的纜繩(amarrage),都具有穩定浮山的作用。我們可以理解為,當堯的洪水到達此處的時候,它與羅山已經有了一個穩定的關系,洪水并沒有破壞它固定的位置。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可以用戰勝水神的角度來解釋兩座山結合的傳說。

    (5)漂浮之山鎮國

    我們在上文(第三條)中談到,羅和浮兩座山聯合起來是為了鎮南海。這并沒有脫離剛才提到的洪水侵襲世界的框架觀念。文明世界的英雄們為了戰勝洪水使用了兩種方法:修建河床引導水流向海洋(例如將太華山和首陽山分開),或者安置名山,鎮守不穩定的洪水區域(設例:羅浮山[420])。我們在此簡要地討論一下這個概念。

    “鎮”這個詞的使用相當古老。我們都知道它在官方和儀式中的運用,也就是所謂的“四鎮”。統治天下的王朝建立了國家儀式體系,每年祭祀五岳、四鎮、四瀆、四海以及其他自然力量和神靈,以維持天下的秩序。這是一種國家事務,因此它們按照方向分布在國家的疆域上。四座鎮山各自執掌一個方位的空間,輔佐五岳。四鎮與五岳也可以聯合在一起,稱為岳鎮。無論五岳還是四鎮都是名山。

    羅浮山從來沒有被列入官方的鎮山之中。

    其他級別的地方政府也設有鎮山。在《尚書》中,“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其注疏解釋說,舜從每個州選擇最大的名山作為這個州的鎮山[421]。而且我們也知道,東岳泰山也是兗州的鎮山[422]。這種州級的鎮山系統與中央的五岳四鎮系統有所沖突。即使兩者實際上所列的是相同的山峰,但是這兩個系統是相互獨立的。第二種系統只針對州和其他領土單位??h也可以有自己的鎮山。

    我們可以把羅浮山放在這種地方性鎮山的系統中來考慮。

    據我們所知,《廣東新語》是唯一授予羅浮山南海鎮山稱號的文本[423]。一般的地方志對它的稱呼都是廣東的“重鎮”[424]。大多數文本一方面將南海以外的領土都歸于羅浮山,比如上文提到的廣東、越[425]、惠州[426]、廣惠二郡[427]、嶺南[428],另一方面給羅浮山的稱號不是鎮,而是“望”。一個國家的“望”,指的是整個國家的人都可以看到的那座山,人們有對著它祭祀山川的傳統(這種祭祀也被稱為“望”),人們也可以從它的山頂上看到整個國家。這個詞沒有用在羅浮山上,它實際表達的意涵并沒有多么高貴,可能僅僅相當于名山。

    然后,我們還需要更加準確地考察一下“鎮”這個詞的含義。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它通常被用于描述山。從理論上來看,最好的例子是嵩山,它是中岳,也被視為國之鎮[429]。鎮這個詞可以被解釋為“穩固和沉重”、“固定和重壓”的含義。不僅山被認為是“重”的,珠寶也被認為是非?!爸亍钡臇|西,它們是珍寶。有一個例子是說,廣東番禺有一個赤石岡,占氣者認為它下面藏有黃金。扶南人欲以金萬鎰市之,刺史謂南州之鎮弗許[430]。一方面,貴重的東西、財寶、金屬都藏在山里,只能在那里找到[431]。這些珍寶使山保持良好的狀態。另一方面,人們把珠寶藏在或者說埋在山中作為對山的貢品。這種珠寶是用來固定山的,它們被稱為鎮山之寶[432]。

    在鎮山之寶中,劍具有特殊的地位,很多文獻中收錄了古代統治者劍上的銘文。比如,據說周昭王制作了五把劍,上面刻著“鎮岳尚方”。他把它們分別投在五座岳山,劍上刻著“鎮山”,或者“定國”的字樣[433]。秦朝滅亡之時在廣東獨立將軍的尉佗,“嘗瘞寶劍以鎮名山,今兩廣山中,往往有劍氣,中夜燭天。”后來唐朝的時候,10世紀初,人們在羅浮山挖掘到了一把古劍,人們認為這就是由尉佗埋藏的[434]。

    三足鼎與劍一樣具有鎮守的力量。其中一個放置在北岳,上面刻“鎮地鼎”,另一個刻著“鎮山鼎”[435]。在古代,鼎、劍以及其他物品一同作為皇家之寶。它們的重量代表著王朝的穩定性[436]。

    最后,我們要談到將軍們在邊境(以及受到海浪威脅的地方[437])安置的青銅柱,它們也扮演著類似鎮山的角色。人們在風水師選擇的地方建立佛塔或者塔樓是對青銅柱的延續[438]。

    我們剛才所列舉的鎮守之物,劍、鼎和柱,它們的共同之處在于都是金屬物品,且都與水有關。他們通常在水中被發現。金屬柱或佛塔尤其能夠對抗和鎮壓水中之龍。我們在上文已經提到,阿耨塔可能就是景泰禪師為了鎮壓一條龍而建造的(參見第一章,1.)。這方面的例子有很多。我們在此只談論一個特別有趣的。在唐朝時,南詔皇室的一個妃子隱居在云南的一座羅浮山(這不是我們所研究的這個羅浮山,參見附錄2,不同羅浮山列表),并且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寺廟。“南壁畫一龍,是夜龍動,幾損寺,妃乃復畫一柱鎖之,始定。[439]”

    鐵橋是金屬的,至少在名稱上是。它的功能是固定浮動的山,具有掌控水域的權力。正如國家的五岳和鎮山需要珍寶或寶劍鎮守,鐵橋也需要被鐵柱所固定。

    (6)羅浮和博浮

    《廣東新語》的作者認為,博羅縣的名稱與羅浮的名稱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系,而且不管怎樣,這個縣的名字都會讓人聯想到羅浮的傳說。在《后漢書》的地理志[440]中我們看到有這樣注疏:“有羅浮山,自會稽浮往博山,故置博羅縣。”也就是“故名博羅縣”。后來的一些文本在闡釋羅浮傳說的時候復述了這種表達方式,但是它們更加清楚的指出不是羅浮山從水上漂浮而來,而是浮山漂浮而來[441]。但是注釋的文字似乎有錯誤。沈約在《宋書》[442]中說,在整個漢代,人們都是將其寫作“傅”而非“博”。他說,晉太康(280-290)地志作“博”。他總結說司馬遷和班固都將其寫作傅羅,后來人們才將傅改為博。《前漢書》[443]在南??ぶ写_實提到了博羅,但是沒有添加任何細節,《史記》中則沒有找到關于它的內容。至于《宋書》作者的評論,在編撰羅浮山歷史與方志的文人中則是眾所周知的。有些人甚至在引用《后漢書》討論這個縣的名稱時,在注釋部分提到了“傅”這個字。

    “傅”字的意思在這里是相當合適的,它確實可以表達“至”,“ 附,麗者”。那么這是否就意味著“博”字沒有意義呢?博的主要是意思是“廣”,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在后面加上補語,表達“擴大,使之更大”,這個字的另外一個意思是“貿易”。我們可以將這兩個意思用于描述山峰大小屬性的交換,這符合了兩座山一大一小相結合的特點(參見第三條)?!稄V東新語》正是通過闡發這個詞發展了這個主題。

    屈大均似乎認為“博”是“傅”字發音的變化[444]。但是這顯然是一個錯誤。第一字在古代是讀“*pak”,在粵語中依然讀作“роk”,而第二字在古代是“*biwojbiu”。這兩個字在讀音上沒有變化的可能。但是,兩者的字形非常接近,在快速的瀏覽中很容易將兩者混淆。很有可能目前在《后漢書》注釋中出現的“博”字最初寫作為“傅”。但是我們很難在討論城市名稱時應用這個理論,因為一個地名不僅會被書寫在文本中,而且還經常被那里的人口頭講出來。所以,目前我們只能暫時擱置這個問題。不過,必須指出的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博羅縣的名字與其境內的羅浮山名字有關。

    我們還可以考慮另外一種可能,博羅這個名字很像是浮山停靠在這個城市時的錨,即“泊羅”?!安础弊衷诎l音上更接近傅字。羅與傅發音相同,就像羅和博字相同。遺憾的是,“泊”字根本不像“博”那樣有一個閉口的尾音,泊羅這個名字也只在一個現代的文本中得到印證。

    (7)雙和三

    我們知道,浮山來自于東海仙島之一的蓬萊。對此,《廣東新語》的作者告訴我們,其實蓬萊島一共分出來三個小島,浮山只是其中之一。他解釋道:“然羅為浮主,而羅浮之東麓有博羅之白水山焉,西麓有番禺之白云山焉,與之鼎立,人亦以為三島,則羅浮又為白水、白云之主矣。[445]”

    白水山通常被認為是羅浮的東麓,盡管它顯然與羅浮山是分離的(在博羅東北三十里處)。白云山在廣州以北十五里處,距離羅浮山更遠。這座山本身也名聲顯赫,有時甚至于羅浮山并立,被認為是南越的主山[446]。因此,這個三山的組合非常不平衡。它們三個被聯系在一起并不是因為地理上的聯結,而是因為人們知道了三座仙島的傳說,所以覺得有必要找到它們。

    該地區還有其他的例子關于三山、三島或者三石[447]的組合,但是數量不多,解釋也不充分,我們無法得出明確的結論。

    ——————————

    注釋:

    [382] 《廣東輿圖》,見于《廣州府志》,卷10,17b,一部《圖經》,見于《學海堂集》,卷11,1a等。

    [383] 比如《元和志》,番山在南海城南三里處,禺山在南海城西南一里處。

    [384] 《番禺雜志》,見于《學海堂集》,也見于《廣州府志》。校按:番山,在城中東北隅;禺山,在城南二百許步。兩山舊相聯屬,劉?鑿平之,就番積石為朝元洞,后更名為清虛洞。

    [385] 《廣州府志》,同上。

    [386] 《廣州府志》,卷10,35b。

    [387] 《讀史方輿紀要》,卷101,15a。

    [388] 《廣州府志》,卷12,14b。

    [389] 《貴州通志》,卷5,9a。

    [390] 《廣州府志》,卷10,26a。

    [391] 薛綜(3世紀)在《西京賦》(《文選》,《四部叢刊》版,卷1,2b)的注釋。見于《初學記》,卷5,15a。這是一個非常常見的傳說。

    [392] 所有的古籍都提到了這個觀點。我們在此只引用《羅浮山志》(佚名)作為例子:“羅,羅山也,浮,浮山也,二山合體,謂之羅浮。”(《太平御覽》,卷41,7a)

    [393] 《廣東新語》,卷3,20a。

    [394] 《南越志》,《輿地紀勝》,卷99,8a。

    [395] 《羅浮圖贊》,LFHP,卷14,21b。

    [396] 《南越志》,《輿地紀勝》,卷99,3a。

    [397] 《羅浮山記》,《太平御覽》,卷41,7a。

    [398] 《元和志》,卷34,7a;《南越志》,《太平御覽》,卷261,3b。

    [399] 《廣東新語》,卷3,20a。

    [400] 同上。

    [401] 同上,卷3,20b。

    [402] 惲敬,《游羅浮山記》,《小方壺齋輿地叢鈔》,第4帙,459a。譯按:“羅山之西北接浮山”。在LFHP的總圖中也可以看到類似的方位。

    [403] 潘耒,《游羅浮記》,參見前面的論述(翻譯中跳過的段落)。Bourne的地圖也證實了這一點。

    [404] 徐道覆的《羅浮山記》,《太平寰宇記》,卷261,3b。浮山位于該山的東北部,《浮山志》的作者指出,這可以解釋為那是會稽的方向 (卷2,1a)。我們還要提到裴淵的《廣州記》,“山之陽有一小嶺,云蓬萊邊山浮來著此,因合號羅浮山。”(《太平御覽》,卷41,7b),蓬萊的一側顯然是浮山,這與羅山的關系又有了新的位置。

    [405] 潘耒,《游羅浮記》。

    [406] 佚名《羅浮山記》,《太平御覽》,卷41,7a;徐道覆,《羅(?。┥接洝?,《太平寰宇記》,卷261,3b;《南越志》,同上。

    [407] 郭祥正詩,《輿地紀勝》,卷99,8a。

    [408] 《廣東新語》,卷3,24a,屈大均引用了他的朋友梁佩蘭的一首詩(亦見LFHP,卷22,1b)作為自己的作品。參見Eminent Chinesa of the Ching Dynasty, p. 502。

    [409] 《廣東新語》,卷3,25a

    [410] 同上,卷3,25b。

    [411] 同上,卷3,24a-24b

    [412] 同上,卷3,25a。

    [413] 《浮山志》,卷4,19a。

    [414] 小蓬萊有被標注在LFHP的地圖中?!痘葜莞尽返牡貓D(卷1,47a)中顯示山的主題的東西兩側有兩個小羅浮。這個名字指的可能是山的最西邊有一個分水嶺的山頭(渾敬,《游羅浮山記》,《小方壺齋輿地叢鈔》,第4帙,460a)東邊應該是白水山(參見本節下文)。根據Krone(第283頁)的說法,小羅浮在山的南邊,或者說西南邊,根據《羅浮圖經》及其注釋(LFHP,卷1,9b和19b),這是否就是《廣東記》中提到的蓬萊山?(參見腳注405)

    [415] 《廣東新語》,卷3,20b-21a。

    [416] 《廣東新語》,卷3,31a-b。

    [417] 《廣東新語》,卷3,20b。

    [418] 《廣東新語》,卷3,21a。

    [419] 《廣東新語》,卷3,23b-24a。

    [420] 參見,M. Granet, Danses et Légendes, p. 483,也見本章,第一節,1.注釋296。

    [421] 《書經》,舜典,Couvreur 翻譯,p.20,K’òung Ngān kou?注釋。

    [422] 比如,《周禮》,《四部叢刊》版,卷8,25a。

    [423] 參見本節前文。

    [424] 《讀史方輿紀要》,卷100,1a。

    [425] [宋]余靖的《延祥寺記》,LFHP,卷11,2a等。

    [426] 陳堯佐,《羅浮圖贊》,LFHP,卷14,21等。

    [427] 《讀史方輿紀要》,卷101,10b。

    [428] 同上,卷103,33a。人們也認為它是兩粵之望(LFHP,序一,5b;序三,3a)

    [429] 張衡,《東京賦》,《文選》,卷3,8a。

    [430] 《廣州府志》,卷10,30a。

    [431] 山中藏有金屬,用于制造貴重物品,參見《中庸》,Couvreur翻譯,p.57,《管子》卷23,第一段,也見于《淮南子》,卷13,19b,山生金玉。

    [432] 參見[明]都穆,《游茅山記》,《天下名山記》,卷46,見于《道藏輯要》,也參見第一章,1.。

    [433] 陶弘景,《古今刀劍錄》,1b,2b,5b(《漢魏叢書》)。

    [434] 《廣東新語》,卷16,6a(或者《羅浮志》,卷3,4a);《廣州府志》,卷160,19b,引用《南漢記》,928年在廣州地區統治的確實是南漢王朝。

    [435] [梁]虞荔,《鼎錄》,3b,5a,見《五朝小說》。

    [436] 《左傳》,Couvreur翻譯, I, p. 575-577

    [437] 參見M. Kaltenmark, Le Dompteur des flots.

    [438] Cf. De Groot, Der Th?pa..., Berlin, 1919, en. vi, Th?pa und Geomantik, p. 83 et suiv.

    [439] Cf. Sainson, Histoire particulière de Nan-tchao, Paris, 1894, p. 68; 《南詔野史》,卷上,24b(云南書局,1880年)等。

    [440] 卷23,志,20b,百衲本。

    [441] 輿地紀勝,卷99,4b等。

    [442] 卷38,12a。譯按:二漢皆作“傅”字。

    [443] 卷28下,5b。

    [444] 《廣東新語》,卷3,20a。

    [445] 《廣東新語》,卷3,20a-b。

    [446] 《南越筆記》,《小方壺齋輿地叢鈔》,第9冊,233a。這座山和羅浮山一樣,都有安期生升仙的菖蒲,以及景泰禪師的泉水。它與羅浮山類似的景點還有很多:流觴湖,水簾洞、滴水巖。

    [447] 浮邱(參見第79頁)、海印、海珠,他們都是地之胏,也就是不沉的島嶼(浮邱是一座山,但是它曾經是一座島嶼)(《廣東新語》,卷5,4a)。同樣,南樵山與東樵山在羅浮山的兩冊,就像佐山一樣(《廣東新語》,卷3,37a)。

    蘇遠鳴(Michel Soymié,1924—2002),法國高等研究實踐學院(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講席教授,研究領域為中國宗教與文獻,涉及民間寶卷、佛道關系等主題,尤其在整理伯希和所藏敦煌文獻方面貢獻巨大。

    張琬容,法國高等研究實踐學院遠東研究博士,復旦大學哲學學院博士后。研究方向集中于道教與民間信仰,法國漢學史。

    上一篇: 這個小縣城,是中國誕生人才最多的地方,自古被稱為才子之鄉
    下一篇: 沒有了
    最新文章
    国内偷自第一二三区_一区二区欧美视频_三上悠亚中文字幕在线播放_韩国本免费一级毛片免费
  • <menu id="kwwkm"><tt id="kwwkm"></tt></menu>
  • <menu id="kwwkm"><strong id="kwwkm"></strong></menu>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