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太太知道你要拿臍帶血救它,把孩子拿掉了”他如遭雷擊
鄭重聲明:
本篇所述內容純屬虛構故事。倘若在現實中存在與之雷同的情節、人物或事件,皆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和自幼相識的港圈太子爺陸澤言締結婚約之后,顧雪薇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婚房,一晃便是五年。平日里,陸澤言總是擺出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襯衫的扣子永遠一絲不茍地系到最頂端那顆,好似全然沒有世俗的欲望。
直到某一次,陸澤言醉酒之后,整個人如同一頭失控的猛獸,將顧雪薇狠狠撲倒。
那一夜,顧雪薇才真切地知曉,這個男人在床笫之間的“本錢”竟如此雄厚。整整一天一夜,她被翻來覆去地折騰,只為滿足男人那近乎瘋狂的七十二般“變化”。清醒過來后,顧雪薇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而陸澤言卻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親密地低語:
“薇薇,咱們就做一對正常夫妻吧,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她滿心以為,自己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迎來了幸福的曙光??烧l能想到,當她懷孕三個月的那天,卻意外得知了一個殘酷至極的真相——陸澤言心中深愛著的,竟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顧清歡。...
“清歡,我心里只把顧雪薇當作妹妹。我強忍著惡心與她同房,就是想讓她快點懷孕!
只有她肚子里孩子的臍帶血,才能救你的命!你放心,只要孩子一落地,我就立刻和她離婚。”
向來以高冷形象示人的陸澤言,此刻卻溫柔至極地捧住顧清歡的腳,一邊耐心地哄著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修剪著指甲。
而顧雪薇,從未享受過陸澤言這般溫柔對待,哪怕是在她孕期行動不便,連彎腰都困難的時候。
病房外的顧雪薇,仿佛被一道驚雷狠狠劈中,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她顫抖著雙手,隨即撥通了管家的電話,從管家口中得到了一個確定的答復。
“是的,大小姐,顧清歡前不久被查出患了白血病,而且她是稀有血型。
陸總一直在四處尋找匹配的骨髓,而您肚子里的孩子,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顧雪薇苦笑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和陸澤言七歲便相識,那些年兩小無猜的時光里,處處都是他的身影;情竇初開時,滿心滿眼也都是他。
從十幾歲起,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緊緊纏著陸澤言,想盡各種辦法去追求他。
他鐘愛的賽車腕表,她如同流水一般,一件接一件地送進陸家;
他生病的時候,顧雪薇不顧一切地放下手頭所有事情,從國外匆匆趕回來,守在他身邊悉心照料;
甚至有一次,他被仇人綁架,顧雪薇毫不猶豫地提出,寧愿自己去做人質,也要換他平安。
然而,陸澤言卻始終不為所動,
“薇薇,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可以關心你、照顧你,但唯獨愛情,我真的給不了你?!?/p>
最后,哪怕顧雪薇拋下所有的尊嚴,甚至給自己下藥,陸澤言也只是沉著一張臉,將她送去了醫院。
哥哥顧俊輝更是苦口婆心地勸她。
“小薇,哥哥也是男人,你強行逼迫著聯姻,最多也就只能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這樣的生活,你不會快樂的。”
那時剛剛大學畢業的顧雪薇,卻像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整天哭鬧著非要嫁給陸澤言不可。
為此,哥哥紅著眼眶答應了這門婚事,但也放下狠話,就當沒她這個妹妹。
顧雪薇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結婚這五年來,陸澤言對自己那淡淡的、不冷不熱的態度。
她鬼使神差般地拿起手機,不自覺地給哥哥發去了一條消息。
然而,消息發出去許久,都沒有得到哥哥的回復,她的心頓時如墜冰窟,涼到了極點。
清醒過來時,陸澤言正拿著一條溫熱的濕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著臉龐,眼中滿是寵溺的神情。
“怎么哭啦?是寶寶在肚子里鬧你了嗎?薇薇,為了咱們愛情的結晶,你就再忍一忍,好不好?”
他的手輕輕地落在顧雪薇微微鼓起的小腹上,那溫柔體貼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一個關心妻子的好丈夫。
顧雪薇沉默不語,腦海里開始仔細回想這四個月以來陸澤言的種種變化,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從前,他總是冷漠平淡,對顧雪薇的態度不冷不熱,哪里會像現在這樣,順著她的性子哄她開心。
微信消息總是簡簡單單地應付幾句,電話更是從來不會主動打給她。
而顧雪薇呢,卻會因為男人一句簡單的關心,就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整天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哪里會想到他背后竟然藏著如此真實的目的呢?
陸澤言時不時表現出的那點關心,就像一把把磨人的刀,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
顧雪薇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緩緩落在桌腳的離婚協議上。
陸澤言見她久久都不說話,心里不自覺地有些發慌。
“薇薇,怎么發呆了?是不是怪我今天太忙,沒陪你去產檢?都是我的錯,之后我一定好好彌補你?!?“不要緊,把這個簽了吧,我實在疲憊,想好好歇一歇?!?/p>
陸澤言微微一怔,剛伸手準備接過文件查看一番,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接聽,而顧雪薇在一旁看得真切,手機備注上赫然寫著“清歡寶寶”。
她只覺心口一陣劇痛,趕忙用手捂住,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陸澤言甚至都沒翻開協議看一眼,拿起筆便干脆利落地簽下了名字。
臨走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詢問:“薇薇,你讓我簽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是新看中的那套別墅的購買合同?!?/p>
得到確切的回答后,陸澤言匆匆丟下一句“加班”,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薇薇?!?/p>
顧雪薇揉著泛紅的眼眶,看到哥哥發來的語音消息,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迅速撥通了電話。
“哥哥,我想出國去陪你,你幫我辦一下出國手續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顧俊輝瞬間慌了神,這還是自己那個倔強的妹妹嗎?她這是打算主動離開陸澤言了?
顧雪薇不停地點著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對不起,哥哥,我不再喜歡陸澤言了。”
顧俊輝在高興之余,又聽出了女孩話語中的哭腔,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
“是不是陸澤言對你不好?哥哥立馬回國收拾他!”
顧雪薇趕忙搖頭,哥哥平日里工作那么繁忙,她不能讓他因為自己和陸家結下仇怨……
“當然不是,我只是厭倦了整日追在陸澤言身后的日子,等我,哥哥?!?/p>
次日,她早早地來到了醫院,只是這一次,她是來打掉孩子的。
醫生面露難色,說道:“顧小姐,昨天您才剛做過產檢,今天就來流產,陸總他知道這件事嗎?”
顧雪薇用力地攥緊了衣服,臉色如同死水一般平靜。
“沒有,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密。”
中午時分,顧雪薇臉色蒼白如紙,腳步虛浮地走出了醫院,小腹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她不得不佝僂著腰。
直到顧俊輝發來消息,說出國手續需要兩周時間才能辦好,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從十七歲勇敢表白,到如今二十七歲決定離婚,她終于悟出了一個道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終究不該去強求。
她曾經努力學著陸澤言父母口中好妻子的模樣,放棄了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的機會,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只一心想要做好他的賢內助。
可現實卻是,他根本不愛她,那些冠冕堂皇的甜言蜜語,不過是為了利用她罷了。
她努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強壓下心中的苦澀,轉身卻看見陸澤言正抱著顧清歡。
四目相對,男人的面色有些不自在,顧清歡立刻開口解釋。
“姐姐,我的腳崴了,姐夫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幫我這個忙的?!?/p>
顧雪薇扯了扯嘴角,心中覺得十分好笑。
從前,她也不是沒受過傷,可陸澤言只會讓保鏢送她去醫院,從未有過別的舉動。
至于顧清歡眼中那掩飾不住的得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畢竟,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陸澤言如此緊張一個人。
僵持之間,陸澤言開口說道:
“清歡前不久剛確診了白血病,現在她又受傷了,我必須送她去醫院?!?/p>
“你沒事就好好待在家里,別胡思亂想!”
整整一天,陸澤言都沒有回家。從顧清歡的社交動態里,她看到男人貼心地喂她喝粥、為她剝水果,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無微不至的關心。
她自嘲地笑了笑,將房間里剛剛置辦不久的夫妻衣物全部扔了個干凈。
曾經,她滿懷憧憬地幻想這個孩子會成為她和陸澤言新的開始,畢竟從前他們雖說不上恩愛有加,但他一直彬彬有禮,會定時給她送禮物,詢問她的日常情況,這也曾讓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直到房間的門被輕輕叩響,顧雪薇猛地從往昔的回憶中抽離思緒。
“薇薇,怎么還沒睡呀,我給你帶了份禮物,快來瞧瞧喜不喜歡?!?/p>
她隨意掃了一眼那條項鏈,那可是拍賣會上的壓軸藏品,只是顧清歡早就佩戴過同款了。
他是打算用這東西來哄自己開心嗎?
陸澤言卻覺得,今日這般費盡心思地哄人,已然足夠周到,便自顧自地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洗澡去了。
“對了,你今天去醫院是有什么事嗎?”
顧雪薇下意識地想要搪塞過去,陸澤言也并未起疑心,順勢將她摟入懷中,開始描繪起孩子出生后,要如何如何地寵愛它。
倘若顧雪薇并不知曉這個孩子為何會來到這個世上,她或許早就被這些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了。
然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陸澤言心底的真實想法,那些帶著施舍意味、有著明確目的的關懷,只會讓她覺得無比諷刺,甚至心生厭惡。
陸澤言很快便沉沉睡去,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呢喃著什么,湊近一聽,竟是顧清歡的名字。
顧雪薇的呼吸瞬間一滯,心口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同時扎入,又疼又麻。
月光如水灑下,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起身時,卻意外發現床頭上那把鎖著的柜子不知何時被打開了,里面的一本筆記本讓她的指尖猛地一僵。
“結婚五年,與顧雪薇同房五次,自我排解五百次?!?/p>
一個小時后,顧雪薇淚流滿面地合上了那本筆記本,上面詳細記載著他對顧清歡那朦朧而深沉的情感,原來早在大學時期,這份情愫便已悄然萌芽。
但那時,他不好輕易擺脫自己,再加上顧清歡出國遠走,他只能壓抑著內心深處對她的思念。
兩人在婚禮前夕才終于坦誠了彼此的心事,他為了心中所愛堅守貞潔,可骨子里的思念卻如潮水般洶涌,讓他的欲望難以抑制。
那刺眼的數字,就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臉上,難怪婚前陸澤言會和她約法三章,原來是因為她的存在阻礙了他們。
可當初,他并沒有為了顧清歡奮起反抗,她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地不喜歡自己,心里并未住進任何人。
許久之后,她翻到筆記本的最后一頁,“救命之恩”這四個大字讓她不禁微微一愣。
她忽然回想起十八歲那年陸家發生的那場火災,自己不顧危險救了他,難道顧清歡也曾在那場災難中救過他嗎?
天色漸亮,顧雪薇將一切恢復原樣,靜靜地躺在冰冷刺骨的床上,緊緊閉上了眼睛。
她忽然覺得有些慶幸,還好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
只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顧清歡竟然主動提出要出院,搬進別墅來住。
“澤言哥,醫院里的氛圍太壓抑了,我每天做化療都難受得要命,你就不能滿足我這一個小小的愿望嗎?”
顧清歡緊緊抱著陸澤言的胳膊撒嬌,仿佛顧雪薇根本不存在一般。
直到把飯喂進顧清歡嘴里,陸澤言才突然想起一旁還站著的顧雪薇。
“你快坐下吃飯吧,清歡她生病了,行動不方便,你懷著孕,我不舍得讓你受累,所以我就替你照顧她了?!?/p>
這番體貼入微的話語,讓一旁的傭人都覺得無地自容。
餐桌上,顧清歡時不時地挑刺,最后竟然直接把雞蛋夾進了顧雪薇的碗里。
“姐姐你懷孕了,可得好好補補身體,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顧雪薇緊緊捏住手心,沒有動筷子。
“不用了,我對雞蛋過敏。”
顧清歡瞪大了眼睛,立刻咳嗽起來,“我不知道!對不起姐姐!”
陸澤言心疼地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瞬間沉了下來。
“好歹是清歡的一片心意,你必須吃一口,補充一下營養。”
顧雪薇發出一聲嗤笑,突然起身就要離開,手腕卻被陸澤言一把拽住。
“甩什么臉色呀,薇薇,從前你脾氣可好了,清歡現在臉色這么差,你就當是為了我,別辜負了她的好意,好嗎?”顧雪薇凝視著顧清歡那夸張做作的表演,內心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她輕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蛋,神色漠然地坐回原位,陸澤言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待那男人轉身離去,顧清歡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目光中滿是不屑與輕蔑。
“澤言哥可是站在我這邊的,姐姐,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可得快點兒長大哦?!?/span>
顧雪薇緊咬著下唇,想要起身離開,卻突感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是顧清歡那帶著哭腔的聲音。
“澤言哥,姐姐罵我是壞女人,對不起,我一時太生氣才動手的!”
陸澤言匆匆趕來時,只見顧清歡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她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實際上,臉頰高高腫起的,分明是顧雪薇。
他面露難色,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最終嘆了口氣,看向顧雪薇。
“清歡都生病了,你還非要罵她,刺激她?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薇薇,你是姐姐,不該主動挑起事端,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顧雪薇死死地壓抑著內心的怒火,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
可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啊。
“我不同意!查監控,讓警察來評評理!是她先動手的!”
“夠了!你非得把事情鬧大嗎?你哥現在不在國內,港城的警察會向著誰,你心里沒數嗎?”
顧雪薇的心口仿佛被一層寒霜覆蓋,連威脅都用上了。以他的聰明才智,怕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為了保護顧清歡,才不愿將事情鬧大。
望著兩人說笑離去的背影,顧雪薇那千瘡百孔的心,已經徹底涼透。
中午時分,陸澤言拿著抗過敏藥片和藥膏走了進來。
“薇薇,清歡是病人,你做姐姐的,就大度些,別跟她一般見識。
她也很后悔打了你,這是最好的藥膏,不會留下疤痕的?!?/span>
陸澤言小心翼翼地為她敷上藥膏,看著顧雪薇躺下,才放心地離開。
事實上,顧雪薇只覺得一陣麻木。從前,陸澤言何曾這樣哄過她?
若是換作幾年前,她一定會開心得整夜睡不著覺,可現在,卻只感到一陣惡寒。
她是姐姐,就該讓著顧清歡嗎?這么荒謬的理由,竟然成了她動手打人的借口?
不過是陸澤言的心偏了,向著顧清歡罷了。
手機提示音響起,顧清歡發來一張圖片,照片上,陸澤言正細心地為她抹藥。
“澤言哥擔心我打你手疼,特意去買的藥,至于給你拿去的,是我剩下不想用的罷了?!?/span>
顧雪薇望向窗邊,神色漠然地合上了手機。早該接受這個現實了,不是嗎?
躺了許久,她愈發感到心口堵塞,想要出門散步,卻聽見客廳里傳來一片歡聲笑語。
“澤言哥,我要看這個愛情電影,還有薯片,我也要吃......”
正在廚房忙碌的陸澤言手一頓,目光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從背影看,他身姿挺拔,即便彎著腰戴著圍裙切菜,也顯得格外賞心悅目。只是,能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下廚的人,只有顧清歡。
“不行,你的病可不能吃那些東西。我看了菜譜,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菜。
還有六個月,等那孩子出生,骨髓匹配就可以了?!?/span>
高大的男人摟著顧清歡輕聲哄著,畫面唯美得如同畫卷。而顧雪薇的掌心,卻被自己掐出了鮮血。
“嗯,我知道姐姐懷孕是為了救我,可是澤言哥,你對她好我會忍不住吃醋的。之前的事,你向著我,她不會生氣嗎?”
陸澤言看著眼前女孩泛著水光的眼睛,聲音愈發溫柔繾綣。
“雪薇一直喜歡我,她生氣也沒關系,好哄得很。至于清歡,我可是想哄你一輩子的,小醋包。”
幾步之遙外的顧雪薇身軀猛地一顫,仿佛被從頭至腳潑了一盆冰涼的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陸澤言,你當真是鐵石心腸!
身后,那交纏的呼吸聲如同無形的枷鎖,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匆匆逃進自己的畫室,尋求一絲慰藉。
她已有數月未曾踏足這里,只因陸澤言不喜她作畫,她便毅然決然地放棄了成為畫家的夢想。
如今看來,她在這段感情中,當真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曾幾何時,她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顧滾燙的粥水燙傷手背,也要為生病的陸澤言熬制一碗熱粥,換來的卻只是他一句“沒胃口”,隨即將粥碗棄之如敝屣;
她辛辛苦苦一針一線縫制的圍巾,換來的只是他冷淡的皺眉,
“我不需要,放柜子里吧?!?/p>
甚至,她為了陸澤言,不得不代替他去應酬交際,他也沒對她說過一句感激的話。
或許,在陸澤言眼中,她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可那卻是她傾盡所有的真心??!
良久,她凝視著畫室中央那幅描繪男女深情對視的畫作,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淚水卻悄然滑落。
當她出去準備扔掉這幅畫時,恰好撞見了陸澤言,他看到這幅畫,眉頭瞬間緊鎖。
“這不是你十八歲那年畫的嗎?說是記錄我和你的回憶……”
顧雪薇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竟然還記得,“對,我現在不喜歡了,我要畫新的……”
陸澤言看著那幅畫被重重地扔進垃圾桶,神色有些不悅,思索片刻后,終是將手中的糕點遞了過去。
“你還沒吃飯吧?我特意去買的,以前你最愛吃這家的?!?/p>
顧雪薇望著那包裝精美的糕點,平靜地接過。
剛想脫口而出的感謝,卻卡在了喉嚨里,打開一看,全是她厭惡至極的抹茶酥、玫瑰餅。
真正愛吃這些的是顧清歡,他大概察覺到自己做得不對,想哄哄她,可是,這又何必呢?
陸澤言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復雜情緒,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
“陸總,清歡小姐暈倒了,您快送她去醫院吧!”
傭人的聲音讓陸澤言顧不上多想,他迅速抱起顧清歡,沖向醫院,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顧雪薇接到陸澤言的電話時,呼吸瞬間停滯。
“醫生說需要抽血,你和她是一個血型,快來醫院!”
顧雪薇沒有應聲,自顧自地畫著畫,十分鐘后,保鏢強行將她拽到了醫院。
陸澤言眼中滿是憤怒,
“薇薇,你太自私了,清歡是妹妹,她現在危在旦夕!”
“我懷孕了,不能抽血?!?/p>
顧雪薇編了個謊話,看著男人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
“抽點沒事的,又不會危及生命,護士呢!快來!”
顧雪薇苦澀地扯了扯唇角,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陸澤言的心里,只有顧清歡,如果她不是謊稱懷孕,怕是血都會被他抽干吧。
她忽然對這一切感到厭倦,想要說出真相。
“我們已經離婚了,孩子我也打掉了?!?/p>
可陸澤言卻仿佛沒聽見一般,轉身就去了顧清歡的病房。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著哥哥發來的航班號,毅然拔掉了抽血的針頭。
剛起身,一陣眩暈襲來,顧雪薇毫無意識地昏倒在地。
醒來時,小護士正在拔針,“顧小姐,你身體虛弱,女人流產也是要做小月子的。”
她環顧四周,果然沒看到陸澤言的身影,病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什么流產,做月子?你……”
顧雪薇搖著頭,平靜得讓人害怕,
“沒有那回事,孩子很好,護士是在說生產后的事?!?/p>
陸澤言的目光這才放松了些,伸手想摸顧雪薇的肚子,卻被她巧妙地避開。
“薇薇,我怎么覺得你的肚子比之前平了?是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嗎?還得要老公來照顧你,保管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标憹裳悦佳坶g盡是溫柔繾綣,他緊緊攥住顧雪薇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顧雪薇這才留意到,他已然戴上了象征著兩人婚姻的結婚戒指,只是,這一切都太晚了,已然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陸澤言想盡各種辦法在她的病房里待著。從細微瑣碎的穿衣洗漱,到關乎孩子未來的胎教互動,他似乎真的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爸爸。
然而,他的心卻并不在此處。每天,他都聲稱要去公司處理事務,可實際上卻是陪伴在顧清歡身旁。
甚至,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他在陪著小姨子,卻唯獨瞞著顧雪薇一人。
“你瞧瞧這陸夫人,真是挺可憐的。她那妹妹得了白血病,還得依靠她懷孕生孩子來救治……”
“噓,小點聲兒,這可是豪門里的隱秘之事。陸總特意吩咐過,不能讓她知曉,但陸總對那個女人也太寵溺了,什么珍貴的珠寶首飾都往病房里送,大家就是想裝作不知道都難吶!”
病房內,顧雪薇靜靜地聽著門口護士們的低聲議論,心口處又酸又麻,猶如被無數細針同時刺痛。
只是,當她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之中。她被人粗暴地狠狠揪起頭發,臉頰更是被那冰冷的刀面緊緊貼著,寒意順著肌膚直鉆心底。
“姐姐,你終于醒了?澤言哥這幾天盡心盡力地照顧你,你心里怕是都樂開花了吧?”
顧雪薇看著神色陰狠、滿臉惡意的顧清歡,忽然覺得她和陸澤言當真是絕配,都是那般表里不一,虛偽至極。
“不過我還是氣得不行,所以便借著綁架的名義來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如就把你的臉給劃花,這樣我也算出了這口惡氣!”
顧雪薇拼盡全力用力掙扎,聲嘶力竭地喊道:
“陸澤言知道后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哥,他向來最寵我了!”話音剛落,重重的一腳便狠狠踹在了顧雪薇的心窩處,她痛苦地捂住心口,發出凄厲的哀嚎,而那罪魁禍首卻笑得格外開心,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顧俊輝不過就是個養子罷了,你還指望他能幫你?至于澤言哥,他根本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偏心我!”
緊接著,一刀又一刀無情地劃破顧雪薇的肌膚,血肉翻滾,鮮血汩汩流出。顧雪薇痛得手指都彎曲打彎,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她將身體蜷縮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一些痛苦。然而,耳邊卻響起了猶如來自地獄般的聲音。
“我們不妨來賭一賭,他到底會救誰?”
顧清歡故意弄亂自己的頭發,然后躲在角落里放聲大哭,那些綁架的手下也十分有眼力見兒,配合著她演戲。
直到大門被人猛地踹開,陸澤言才看到兩個角落里的人。
“陸少爺來啦?只能救一個哦,咱們兄弟們可不是吃素的,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陸澤言緊緊掐著手心,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毫不猶豫地跑向顧清歡。當他的目光看向顧雪薇那血肉模糊的臉時,瞬間僵住了,腳步也微微一頓。
“薇薇,我先送清歡去醫院,她今天還沒進行化療呢,我馬上就回來救你!”
男人走得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留戀。幾個綁匪對視一眼,更是譏笑出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顧雪薇的心越來越涼,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冰霜所覆蓋。鮮血染紅了她的領口,身體止不住地痙攣發抖,每一下顫抖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明明顧清歡一點傷都沒有,他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陸澤言,你當真是對她愛得深沉啊,可你為什么要選擇和我結婚呢?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顧雪薇絕望地閉上雙眼,血腥氣彌漫在舌尖,那股刺鼻的味道讓她感到無比的惡心。
她已經生不出半分力氣,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只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這樣就能多呼吸一口空氣,多延續一秒生命。
陸澤言匆匆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番凄慘的景象。他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拽住,疼得無法呼吸。
“薇薇,那些綁匪動的手,對不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我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顧雪薇多想開口說一句不是,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那充滿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意識逐漸模糊時,她隱隱約約聽見了醫生的聲音。
“陸總,夫人失血過多,情況十分危急,要不從清歡小姐的備用血庫里拿出點血來用吧,畢竟……”
“不行,那可是清歡的救命血,絕對不行!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再想想!”
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點頭。而顧雪薇則留下一行血淚,那淚水中飽含著無盡的絕望與痛苦。
連備用的血都不愿意給自己,哪怕那血庫中大部分都是自己曾經獻出的血……
顧雪薇緩緩睜開眼眸時,正對上醫生那滿是憐憫的眼神,“我流產這件事,你沒跟旁人透露吧?”
“您安心,隱瞞得極為妥當,只是您為何不愿讓先生知曉呢?”
顧雪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然是想讓他滿心期待落空啊。他不是妄圖用孩子的臍帶血去救治顧清歡嗎?她偏就不遂他的愿。
她凝視著日歷上標注的日期,距離某個節點還有六天,隨后重新合上了雙眼。
陸澤言好不容易才把顧清歡哄得開心起來,回到病房,瞧見正乖巧用餐的顧雪薇,心中的愧疚之情瞬間攀升至頂點。
“對不起,薇薇,你總算蘇醒了,傷口還疼不疼?我來喂你吃飯?!?/p>
顧雪薇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只見陸澤言身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面容清朗俊逸,眼中流露出的關切之意似乎并非偽裝,只是他唇角那抹血痂,愈發顯得刺眼奪目。
“為何這般看著我,薇薇,難道是我臉上有什么異物嗎?”
顧雪薇輕蔑地嗤笑一聲,試探性地開口說道。
“我的臉是顧清歡劃傷的,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陸澤言滿臉不可置信,猛地站起身來,
“你在這兒胡言亂語些什么,清歡絕非那種人,你憑什么無端污蔑她!”
顧雪薇只覺自己的心好似被一把鋒利的利刃狠狠刺穿,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你不相信我?也是,你本就不喜歡我,是我像個傻瓜一樣,傻傻地追在你身后這么多年。”
“我后悔了,我不該對你心生愛慕,你走,去陪著顧清歡吧!”
陸澤言眉頭緊蹙,伸手想要摟住神情激動不已的顧雪薇,卻被她用力推開。
她手腕上佩戴的翡翠玉鐲也意外地摔落在地,碎成了無數片,陸澤言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發什么瘋!這可是我要送給你的傳家之寶,清歡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我都沒給她……”
他的目光在觸及顧雪薇那雙布滿血絲、猩紅如血的眼眸時,身體瞬間僵直。
“罷了,我不與你計較這些,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可別再亂吃醋了!”
“我會聘請最頂尖的醫生幫你修復面容,你無需擔憂,先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p>
陸澤言長嘆一聲,想要伸手摸摸顧雪薇的腦袋,卻又在半空中收回了手。
房間里一片死寂,兩人皆沉默不語,而顧雪薇則用手捂住奪眶而出的淚水,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而陸澤言卻出人意料地沒有選擇離開,他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里,即便顧雪薇沖他發脾氣,他也毫無怨言。
“薇薇,我先救清歡是因為她生病了,當初她從火災中把我救了出來,我理應感恩戴德,對不對?”
顧雪薇望著他那清俊的容貌,即便是在解釋,也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初她就是深深癡迷于他的容貌與性格,然而那場火災明明是她將人救出的??!
她剛要開口訴說真相,護士卻匆匆跑了過來。
“顧小姐因為沒吃飯,暈了過去,陸總您趕緊去看看吧……”
陸澤言站起身來,又轉頭看向顧雪薇,“薇薇,你剛剛想說什么?”
“沒什么,你去報恩我自然不會阻攔,快去吧?!?/p>
陸澤言連連點頭,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他覺得如今的顧雪薇愈發善解人意,與從前那個只會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他想到幾個月后孩子呱呱墜地,倘若她知曉自己有離婚的念頭,怕是會傷心難過吧。
那就先不提離婚的事,陸澤言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他私心里并不想看到顧雪薇流淚。
待他離開后,顧雪薇用力地擦拭著他吻過的地方,緊接著撥通了電話。
“把我房間里所有與陸澤言有關的東西都拿到醫院來,我要親自燒掉!”
整整一天,即便病房里黑煙彌漫、嗆人至極,顧雪薇依舊不停地往火盆里扔著東西。
幾百封飽含深情的情書,一本本記錄著心事的日記,全部化為了一堆灰燼,至于那些無法焚燒的禮物,她也全部送給了護士。
顧清歡自然聽聞了這件事,緊緊摟住陸澤言的腰。
“澤言哥,姐姐她……”
“沒事,她只是需要借助一些東西來發泄情緒罷了,從前被拒絕后,她哪次不是哭著說不喜歡我了,可最后又重新鼓起勇氣,繼續為我精心準備禮物?!边@話自然被那位收了好處的護士傳進了顧清歡的耳朵里,她聽后不禁失聲輕笑。她再也不會對陸澤言心生愛慕了!
而陸澤言,也不能再仗著自己曾經深愛他,就永遠這般肆無忌憚、有恃無恐了……
令顧雪薇萬萬沒想到的是,顧清歡竟會主動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姐姐,你可真是可憐,臉怎么還裹著紗布呢,是覺得自己太丑不愿意見人嗎?”
顧雪薇根本不想搭理她,徑直打算離開,卻見顧清歡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緊接著,顧清歡的身體忽然一顫,竟直接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
顧雪薇還沒反應過來,陸澤言就從拐角處疾步跑來。
“薇薇,你瘋了嗎?連動手推人的把戲都學會了?”
“不是我……”
“還想狡辯,我可是親眼看見了!我告訴你,要是她哪里受傷了,我絕不會偏袒你,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醫院里頓時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有護士想為顧雪薇解釋,卻被陸澤言嚴厲呵斥!
“我不會包庇她的,哪怕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誰再敢替她說話,立即給我離職!”
至此,再無人敢出聲,而顧清歡則被確診為腦震蕩加上手腳骨折。
手術結束后,陸澤言怒氣沖沖地拽起病床上的顧雪薇,但看到她同樣包著紗布的臉,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不管怎樣,你推了清歡是事實,我把你名下的郊區別墅給了她,另外,你只需下跪道歉就行?!?/span>
那輕飄飄的語氣,讓顧雪薇苦笑中泛出了淚花,那幢別墅可是母親去世前留給她的陪嫁,價值高達八千萬啊。
還有下跪,她憑什么要跪?
“我不同意,你有本事就報警把我抓進去!”
“陸澤言,在你心里,顧清歡永遠都是那么美好單純,而我就是陰險惡毒的代名詞,憑什么!”
她用力甩開男人的手,眼淚砸在陸澤言的手背上,讓他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薇薇,你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我和你都有寶寶了,你還不信任我嗎?過兩天我們就去冰島,之前你一直說想去看極光的。”
顧雪薇沒有應聲,她心里在問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這個如此是非不分的男人?他永遠都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許久之后,她來到了顧清歡的病房,發現這里比她的病房更大更明亮,就連護工也比自己身邊的多。
“對不起,我不該推你。”
顧雪薇彎下腰,小腿卻被陸澤言重重一踹,她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好了,姐姐,你也不是故意的,那套別墅我很喜歡。”
陸澤言輕哼了一聲,算是表示滿意。
“薇薇,你還懷著孕,我扶你回去休息?!?/span>
顧雪薇卻掙開了他的手,目光冰冷而疏離,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喜悅與溫情,這讓陸澤言感到十分不適應。
可他轉而一想,她耍脾氣也正常,唯獨沒有想到這背后更深層的含義。
下午,顧雪薇出了院,她當即拿了請柬奔赴拍賣會,只因其中一款腕表非常適合顧俊輝。
卻沒想到,陸澤言竟然瞞著自己帶了顧清歡一同前來。
三人目光交匯,陸澤言立即松開了攙扶顧清歡的手,大步走到顧雪薇身邊。
“怎么來這了,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男人聲音低沉,有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想買塊腕表?!?/span>
陸澤言只能低聲在她耳邊耳語。
“清歡她心情不好,我替你帶她出來見見世面,薇薇,你沒生氣吧?!?/span>
顧雪薇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全然不似以往對自己那般命令式的口吻,可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沒生氣,我馬上要走了?!?/span>
后半句陸澤言并沒聽見,因為拍賣會已經正式開始了。
前幾件商品幾人都看不上眼,直到一款中歐世紀的女王曾經戴過的手鏈登場,在場所有女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上面。
“起拍價三百萬,競價正式開始。”
顧清歡本就心心念念想要這件拍品,瞧見顧雪薇舉起牌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淺笑。
“澤言哥,我好想要這個呀?!?/span>
顧清歡臉上掛著笑意,緊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陸澤言見狀,毫不猶豫地舉起牌子,高聲喊道:“一千萬!”
顧清歡微微一怔,隨即放下了準備繼續跟價的手。
她目光流轉,仔細打量著陸澤言的側臉,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一般,再配上筆挺的西裝,整個人既迷人又透著幾分清冷,只是他的目光始終牢牢地落在顧清歡身上。
察覺到顧雪薇投來的目光,陸澤言莫名地感到有些緊張,趕忙解釋道:
“薇薇,你要是還有其他想要的東西,我幫你拍下來,這個就當是我提前送給清歡的康復禮物了?!?/span>
顧雪薇對上顧清歡那得意洋洋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隨后將視線投向了臺上正在拍賣的腕表。
盡管在場的女士不少,可對于這塊腕表的競爭依舊異常激烈,價格一路飆升,最后直接被喊到了五千萬。
競爭者們見顧雪薇對這塊腕表勢在必得,紛紛選擇放棄。
陸澤言看著顧雪薇小心翼翼地拿著辛苦拍來的腕表,心口處隱隱涌起一股暖流。
自己沒給她送禮物,她卻還一直惦記著自己,她就這么深愛著自己嗎?
他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緋紅的唇瓣輕輕擦過她的耳側,輕聲說道: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拍下這塊表,花了這么多錢,不過我很喜歡。”
顧清歡立刻意識到他誤會了,剛想開口解釋,陸澤言卻被一個合作伙伴拉走了,她也就失去了把事情說清楚的機會。
之后,她獨自一人來到了港城的私人墓地。
顧母的墓修建得頗為寬敞,只是周邊的泥土卻雜亂不堪,就連墓碑上的照片也不見了蹤影。
她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派人去調查此事。而這時,顧清歡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你母親的墓已經遷到公墓去了,我跟澤言哥說這墓風水不好,阻礙了我康復,澤言哥就把墓給遷了,怎么姐姐還不知道這事兒呀?”
顧雪薇死死地咬住牙關,要知道,這處墓地可是私人墓地中風水最好的幾處之一。
陸澤言明明心里清楚,卻還是相信了顧清歡的謊話,真是荒謬至極!
“給我把墓遷回來!陸總!你未經我允許就私自動我母親的墓,我可以報警抓你!”
陸澤言聽到她那近乎嘶吼的聲音,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薇薇,瞞著你是怕你傷心難過,等清歡康復了,再把墓遷回來好不好?你就當是體諒我,讓這一步?”
陸澤言很少這般低聲下氣地哄人,可顧雪薇卻鐵了心不答應,她甚至親自拿起工具挖土,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母親的墳重新遷了過來。
那天晚上,她哭了一整夜,漆黑的夜色仿佛一只無形的巨獸,一點點蠶食著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媽,我錯了,如今連您的墓都不得安生,我才明白,原來是我害了您。
您總是說希望我能幸福,所以我追著陸澤言十幾年,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結果?!?/span>
顧雪薇輕輕撫摸著臉上那道疤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墓園門口,陸澤言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當他看到瘦弱憔悴的顧雪薇時,心口處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
“對不起,薇薇,我不知道你這么在意伯母的墓,這是條手鏈,就當是給你的補償,好不好......”
“怎么哭了?”
陸澤言下意識地摟緊顧雪薇,想要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卻被她巧妙地避開了。顧雪薇眼神麻木地望著窗外,仿佛靈魂已經出竅。
陸澤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段時間他哄她、緊張她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可那又怎樣呢,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回頭了。
整整一個晚上,她都睡得昏昏沉沉,夢中似乎有人溫柔地吻著她,輕聲地道歉。醒來時,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迷迷糊糊地打開手機,卻看到一條新聞推送,
“港城顧家大小姐五年前巔峰之作《玫瑰花?!烦u其妹顧清歡,顧清歡小姐向本臺記者提供了手稿,證實顧家大小姐抄襲?!?/span>
顧雪薇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腦海瞬間一片空白。《玫瑰花?!肥撬某擅?,為什么手稿會在顧清歡那里,不對!自己明明把手稿放在畫室里的!
她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下,腳踝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陸澤言趕忙放下手中盛著粥的碗,神色緊張地問道:“怎么了,薇薇,怎么這么慌慌張張的!快起來!”
說罷,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揉搓著她受傷的腳踝。
顧雪薇卻在這一瞬間恍然大悟,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質問道:“我那幅《玫瑰花海》的手稿,是你拿給顧清歡的?”
陸澤言揉搓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后緩緩點了點頭。
“我想著你懷孕生完孩子后,肯定要以家庭為重,那幅手稿清歡又很想要……”
“憑什么!陸澤言,我當初可是用那幅畫向你求婚的,它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現在所有人都指責我抄襲!
你知道這對于一個畫家而言意味著什么嗎?這會成為我人生中一個永遠都抹不掉的污點!”看到顧雪薇如此歇斯底里,陸澤言只覺得胸口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薇薇,畫畫根本掙不了幾個錢,之前你不是為了我放棄畫畫了嗎?清歡和你情況不一樣,她能繼承的股份少,只能拼命努力打拼事業……”
陸澤言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他輕輕抱住顧雪薇,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
顧雪薇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陸澤言總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對他的認知。
“我不管,我一定要澄清這件事!你就是仗著我永遠都會為你讓步,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陸澤言!我恨你!”
她伸手想要去拿手機,男人的神色卻瞬間變了。
“薇薇,你要是澄清了,清歡該怎么辦?咱們別去看那些評論了,我以后養你一輩子,好不好?”
“你冷靜一點,過段時間這些事情就會慢慢平息了,等什么時候你想清楚了,我再把手機還給你?!?/span>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兩個傭人站在門外,眼神警惕地看著她。
在港城的最后一夜,顧雪薇徹夜難眠,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把手機給我,我保證不會去找顧清歡的麻煩?!?/span>
陸澤言一聽,心中一喜,剛想伸手攬過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他剛想抬腳跟上去,管家卻出聲打斷了他。
“明天是清歡小姐的生日,很多事情都得您親自去確定一下?!?/span>
陸澤言無奈,只能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他心里想著該送什么禮物才能哄顧雪薇開心,而臥室里的顧雪薇看著手機里幾萬條罵她的評論,整個人呆呆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些本不該由她承受的,可全都因為陸澤言!
她拿上自己的證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
在港城的登機口處,顧雪薇卻意外地看見了五年未見的顧俊輝,
“哥哥!”陸澤言忙碌了一整天,正準備回家時,卻被顧清歡攔住了去路。
“澤言哥,我就是想讓你陪陪我,畢竟雪薇姐姐那么愛你,她為你承受一些議論肯定也不會在意的!”
陸澤言有些猶豫不決,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顧雪薇對自己的質問,越往上翻,他發現兩人之間的聊天記錄幾乎都是她主動發起的,甚至今晚她都沒有發來一句晚安。
他試探性地發去一句晚安,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陸澤言只能強壓下內心的不安,安慰自己她只是睡著了。
當晚,他沉沉睡去,罕見地做了一個夢,夢見過去顧雪薇跟在自己身后的場景。
“陸澤言,你為什么還是不喜歡我!我好難受,你怎么就一點都不動心呢!”
“陸澤言,你說不喜歡女孩子太活潑,我就努力變得文靜了?!?/p>“陸澤言,你為什么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她的聲聲哭訴讓陸澤言從睡夢中驚醒,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澤言,你今天怎么醒這么早?我們快去準備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過生日了!”顧清歡的嗓音嬌柔婉轉,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陸澤言微微頷首,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
“我先給雪薇打個電話,今天是你的生日,她這個做姐姐的若是不來……”
“澤言,不行呀!她要是來了,大家肯定又會議論紛紛,說三道四的。我明白你是為了我才和她有了那層關系,可我心里還是會泛酸,會吃醋的。反正等孩子出生后,你們就離婚,所以今天你就只屬于我,好不好嘛?”
顧清歡說著,便湊近陸澤言,輕吻了上去。過了許久,陸澤言才抬手理了理被壓得有些褶皺的西服,然后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便吩咐助理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顧雪薇。助理面露難色,為難地擺了擺手。
“陸總,您是不是忘了,夫人還在氣頭上呢!
恕我多嘴一句,夫人現在還懷著身孕,心情本就不佳,這時候更需要您的關心和呵護啊!”
陸澤言不耐煩地捻了捻手指,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行,我給她打電話,你不用多嘴了!”
然而,一連撥了好幾個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助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猶豫著不確定地開口。
“夫人這次是真的動怒了,您還是當面去哄哄她吧,我這就送您回去!”
陸澤言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車內的掛件上,那些掛件都是顧雪薇親手布置的,模樣可愛又透著幾分稚氣。
他突然想起,似乎已經很久沒看到她笑了。明明之前她還跟自己抱怨過懷孕的種種辛苦。
“陸總,您給夫人買的那只玉鐲,她一定會喜歡的。以前只要您買禮物送她,她都會好好收著,珍視不已。
過去這五年,她一直默默守在您身邊,要是換作別的大小姐,估計早就鬧著要離婚了。雖然我知道您心里愛的是清歡小姐,但如果孩子一生下來就離婚,對夫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p>
陸澤言的腦海中閃過曾經那個張揚明媚的顧雪薇。當初,他就是擔心她不愿意生孩子,所以才一直瞞著她。如今要他離婚,他心里竟有些難以割舍,有些做不到。
“我心里有分寸,倒是你,收了她多少好處,竟替她說這么多好話?我畢竟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再怎么樣也不會害她。”
陸澤言想象著顧雪薇看到禮物時那滿心歡喜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陸總,我哪敢呀,不過跟在您身邊這么多年,一時沒忍住,想多說兩句罷了!”
助理笑著說道。車子到達別墅時,卻沒看到顧雪薇的身影。
還是一個傭人猶豫著不確定地開口說道:
“昨天太太心情不太好,拿著護照就走了,估計是出國散散心去了?”
陸澤言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情緒,他打開房門,只見衣服、護膚品、首飾一樣都沒帶走。
看來她走得挺匆忙,最多只能算是離家出走。
助理也沒想到顧雪薇這次脾氣會這么大,趕忙找補道:
“估計過兩天就回來了,我記得從前您拒絕夫人的時候,她自己生悶氣,沒過幾天就又回到您身邊認錯,求您原諒了。”
助理的話安撫了陸澤言煩躁不安的情緒。他看著房間里的沙發,明明昨天她還躺在上面小憩,還因為一些小事鬧脾氣呢。
沒了她在,原本就寬敞的房間顯得更加空蕩蕩的,他心里很是不習慣。
就在這時,顧清歡的電話打了過來。
“澤言,你去哪兒了呀,賓客們都在等你呢。
你快回來吧,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對我來說很重要的?!?/p>
陸澤言本想解釋自己現在有事走不開,可又想起她的病情,擔心她情緒受影響,便立刻轉身往外走去。
“陸總,您不派人給夫人傳個話嗎?夫人懷著孕呢,要是您主動去哄哄她,她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不必了,你打電話給顧俊輝,他最關心他這個妹妹了,等生日宴結束后我就去找她?!?/p>
助理想再勸勸,卻也沒了辦法,只能開著車,看著陸澤言走到顧清歡身邊。
整個生日宴熱鬧非凡,顧清歡更是精心化了全妝,整個人容光煥發,全然不見之前生病時的那股子病態。
“陸總一個人來參加妻妹的生日宴,就不怕顧大小姐生氣呀?”
“你懂什么,他倆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陸總心里愛的是妹妹,聽說顧清歡生病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陸總在醫院悉心照顧呢!”“可我聽聞他夫人有身孕了……”
“你懂什么呀,前陣子陸總四處尋找骨髓配型,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在醫院的朋友說了,那孩子可是顧清歡的救命希望!”
陸澤言緊緊攥住手中的杯子,聲色俱厲地呵斥道。
“你們私下里怎么議論我管不著,但要是我妻子聽到了這些話,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那些正在議論的千金小姐們,哪見過陸澤言這般兇狠的模樣,趕忙慌張地點頭。
顧清歡佯裝沒聽見,挽住陸澤言的胳膊,
“她們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咱們去跳開場舞吧,以前咱們可是一起跳過好多回呢……”
陸澤言卻一把扯開她的手,神情恍惚,沉默不語。
他腦海中浮現出顧雪薇挽著自己跳交際舞的場景,哪怕自己滿心不情愿,她也會主動帶著自己跟上節奏。
跳舞時的她,永遠都是那么自信迷人,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其他男人的目光。
甚至有他的兄弟打趣說,
“澤言,你可真像塊木頭,要是不喜歡顧大小姐,就放她自由唄!這么個大美人追你,最后卻落得一身情傷?!?/p>
“就是啊,當初她為了你和顧俊輝鬧得那么僵!澤言,你當初就沒一點心動?”
以往陸澤言都能毫不猶豫地堅定搖頭,可今天,顧雪薇的身影卻總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去查夫人的行蹤,我不放心?!?/p>
助理趕忙連連點頭,而顧清歡則緊緊握住了手心。
“澤言,姐姐就是出去散散心,你今天先是消失不見,然后又急著找她,這讓別人該怎么看我?”
“還是說,你對她動心了?”
陸澤言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搖了搖頭。
“雪薇她還懷著孕呢,你別胡思亂想。”
女人卻凄慘地笑了,自顧自地拿起一枚胸針,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要你親口說你不愛她,不然我就扎下去,大不了我不活了,天天化療吃藥,我早就痛苦得想死了!”
陸澤言立刻想要上前阻攔,顧清歡卻扎得更深了些。
她脖頸間的鮮血愈發刺目,周圍投過來的目光也越來越多。
“清歡,你別胡鬧了,這是公共場合,咱們先去醫院。”
“不行,你快點回答我,你說你愛我,我就松手!不然我真的會死,澤言,你忍心嗎?”
陸澤言攥緊了拳頭,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不愛她,只在乎你,這下你滿意了吧,小祖宗。”
顧清歡喜極而泣,緊緊摟住陸澤言。
有些看熱鬧的人甚至拍了照片,發到了朋友圈,底下評論區里,一群人都在嘲笑顧雪薇,而陸澤言也看到了這些評論,心里愈發忐忑不安。
助理也不好再開口勸說,他直覺這次的事情不妙,卻聽見男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加大尋找骨髓配型的人手,重點盯著新生兒,至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它?!?/p>
助理心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低頭一看,只見自家總裁正在發微信,可頁面上卻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感嘆號。
兩人都是一驚,夫人先前只是不回消息,現在竟然都刪除拉黑了?
直到管家的電話打來,陸澤言猛地一下站起身。
“你說什么?民政局那邊讓我去拿離婚證?什么時候的事?”
管家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戰戰兢兢地回答。
“十來天前吧,夫人好像拿著您簽過的離婚協議去辦的手續,她怕是早就準備好要離開了?!?/p>
陸澤言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想起來了,之前她讓自己簽了一份合同,明明她說那是別墅的合同,怎么會?
她是發現什么了嗎?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去醫院查,夫人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要清清楚楚地知道!尤其是婦產科那邊,不要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門口的顧清歡聽到兩人離婚的消息,眉心一喜,但轉而又想到自己的病情,便沒有再出聲。但她絕非那種逆來順受、坐以待斃的女子。“澤言哥,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那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爸爸那邊我會去說的,姐姐她總算想通了?!?/span>
陸澤言凝視著眼前女孩那興奮不已的神情,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接下來的幾日里,顧清歡愈發肆無忌憚地黏著陸澤言,不僅出門時堂而皇之地牽起他的手,更是頻繁地在朋友圈里大秀恩愛,鋪天蓋地都是他們的甜蜜瞬間。
“澤言哥,我想要這條項鏈,你看它是不是很襯我?”
“澤言哥,我想吃那家私房菜,就是之前你經常帶我去的那家?!?/span>
對于顧清歡提出的每一個要求,陸澤言都未曾拒絕過,甚至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陸澤言也會命人布置一個巨大的星空頂,對她可謂是寵溺到了極致。
然而,每晚他都會拿著醫院送來的流產記錄,久久地陷入沉思,無法回神。
“陸總,我們查看了醫院的監控錄像,夫人應該是在那天產檢時聽到了什么真相,隔天她就一個人去醫院做了手術,大概是徹底心灰意冷了?!?/span>
“離婚證已經拿到手了,您看這件事要不要保密?畢竟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陸澤言摩挲著手中的報告,許久之后,才緩緩抬起那雙干澀的眼睛,
“你說她為什么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呢?”
助理一時之間語塞,許久之后才應聲道。
“大概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吧,這幾年您對夫人的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她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陸總,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么您不坦白和夫人去做試管嬰兒的事情呢?那樣也好過現在……”
書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陸澤言那更為隱秘的心思被無情地挖了出來。
其實當初他也考慮過試管嬰兒的事情,但在得知它對身體可能產生的影響時,他有些舍不得了。
甚至他還發現顧雪薇對自己的態度逐漸變得冷淡,再三思量之后,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助理見陸澤言這副模樣,心中一驚,原來他也是有感情的。
畢竟又不是小貓小狗,夫人可是陪著陸總度過了這么長的時間。
“要不您現在把人追回來?夫人向來都是最好哄的?!?/span>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重重地推開,顧清歡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
“澤言哥,你的助理真是多管閑事,你把他開除好不好?你和姐姐都已經沒關系了,他還在這胡說八道!
我聽說國外好像找到了和我匹配的骨髓,你不必為了我再跟姐姐在一起了,那樣也是互相折磨?!?/span>
陸澤言的手指掐出了血痕,折磨嗎?
從前確實是這樣,可是自從懷孕以來,自己甚至每天都期待著和顧雪薇見面。
她在自己身下害羞又嬌弱,褪去了那層張揚艷麗的外殼,他都分不清自己內心那復雜的感情了。
“我們先不說這些了,我得先處理好骨髓的事情。”
陸澤言像是在逃避自己的情感一般,迅速起身收拾東西,或許忙起來就可以忘記了。
顧清歡看著男人那慌張的樣子,冷哼一聲,到底還算有些理智。
她堅定地相信陸澤言只是有些不適應而已,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一個人。
助理剛被罵過,心里更是憋著一股氣。
“陸總,您為清歡小姐做了這么多事情,可她從沒有過感恩之心,恕我多嘴,您在這段感情中當真快樂嗎?”
飛機上助理的話讓本來正在休息的陸澤言清醒了幾分,他想到自己因為私心而幫助了顧清歡。
哪怕她做錯事抄襲,他也下意識地維護她,卻將顧雪薇推得越來越遠。
而他呢,對顧雪薇不好,一是因為聯姻帶來的痛苦,二是因為喜歡上了顧清歡。
感情沒有先來后到之分,可他忽然有些厭煩了,和清歡在一起的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快樂,可又舍不得傷了她的心。
他完全陷入了進退維谷的艱難處境。
經過一番商談交涉,兩人順利抵達了醫院。當看到骨髓匹配者是一個溫順乖巧的女孩時,陸澤言的目光瞬間狠狠一滯。
他內心忽然涌起一陣酸澀之感,倘若他和顧雪薇的孩子還在世,將來會不會也長成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兒呢。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兩天后,陸澤言帶著眾人回國。
他滿心打算給顧清歡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在病房門口聽到了她那肆無忌憚的調笑。
“等我病痊愈了,我就能成為陸太太了。至于我那個姐姐?
她本來就聲名敗壞,我就是故意針對她又如何。
說實話,當初綁架她的時候,僅僅把她的臉劃爛,下手還是太輕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現在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陸澤言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什么?綁架一事竟然是她一手策劃的?
他猛地回想起顧雪薇臉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痕,心口頓時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之前她紅著眼眶,滿含委屈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顧清歡所為,可自己卻根本不相信,那時候的她是不是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邁步走了進去。顧清歡見狀,急忙掛斷電話,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緊張。
“澤言,你怎么不敲門就進來了,你剛剛聽到什么了嗎?”
陸澤言看著她這副慌張掩飾的模樣,神色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明天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我希望我的愛人能夠足夠坦誠,清歡,你能做到嗎?”
女人身體一僵,連忙應聲道:
“澤言,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心里難道還不清楚嗎?”
“我對你,向來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你別胡思亂想,等我身體康復了?!?/p>
陸澤言將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晴朗的天空和潔白的云朵,可他卻只覺得渾身寒冷。
從前,那些被他刻意拋諸腦后、遺忘在角落的事件,此刻如同洶涌的潮水一般,紛紛向他涌來。
他忽然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想要徹徹底底地查一查,把這一切都查個水落石出!
顧清歡,綁架的事情我暫且不論,但凡還有其他類似的事情,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或許是出于內心深處的心虛,顧清歡更是緊緊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撫他。
兩人各自懷揣著心思,矛盾也由此悄然展開。
“陸總,手術非常成功,多虧了你找來的配型。清歡之前都跟我說了,雪薇那孩子脾氣任性,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不如隔日我們找個時間,好好商討一下你和清歡的婚事?”
陸澤言默默掐滅了手中的煙,沒有出聲回應。
他感覺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千斤重擔,此刻終于輕了一些,可手機卻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陸總,我們查到了一些事情,先前是清歡小姐自己故意摔下樓梯,她自導自演這一出,就是為了博取您的憐惜心疼。還有之前她主動動手打夫人,您當時不愿查看監控,認定是夫人挑事……”
陸澤言越聽,心就越涼,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此時,剛做完手術的顧清歡已經清醒過來。
“澤言,我就知道你還在病房陪著我,出院后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到時候……”
“顧清歡,你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我要聽實話?!?/p>
女人微微一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沒有啊,澤言你怎么突然問這些,是不是有人在你在面前胡言亂語了?”
她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助理,陸澤言卻苦笑出聲。
“我真沒想到,當初把我從火災中英勇救出來的你,竟然會是如此惡毒之人。我給過你坦白的機會!
先前綁架的事情,我在病房外聽得清清楚楚,我一直在騙自己,覺得這只是小女孩之間出于嫉妒的小打小鬧。
可結果呢,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顧清歡,你真的把我當成猴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女人眼淚止不住地流了滿臉,“你都知道了,那你為什么不當面直接拆穿我?”
“因為我對你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可你卻讓我輸得一敗涂地。所以,我們就此結束吧?!薄安恍?,澤言,過去你對我那般體貼入微,我們其實可以不領那張結婚證的。
澤言,你就寬恕我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騙你,只是我太渴望你能多憐惜我一些,多給我些疼愛?!?/p>
陸澤言面色如常,神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許久之后,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一旦做出了決定,就絕不會再更改。至于原諒,你真正該去懇求的人是雪薇,我們都有不可饒恕的過錯。”
陸澤言的腳步愈發踉蹌,像是失去了平衡的舞者,他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外走去。
顧清歡卻突然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我就知道,自從你知曉了離婚的那些事情后,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陸澤言,事已至此,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愛上她了,無可救藥地愛上了!”
男人沉默了許久許久,終于緩緩回過頭,目光中滿是困惑與迷茫。
“我也說不好,我只清楚是我虧欠了她,同時我又離不開她,我會和她復婚的?!?/p>
顧清歡的臉色瞬間變得如死灰一般,沒有了一絲血色,
“當初你可是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看清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
陸澤言,誰要是喜歡上你這個榆木疙瘩,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一輩子都得活在不幸里!”
“我告訴你,顧雪薇是絕對不會回頭的,你就別妄想了,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把她追回來!”
“你胡說,她身邊從來都只有我,她一定會原諒我的,這只是時間問題。”
眼見男人依舊如此迷之自信,顧清歡甚至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滿心疑惑,他怎么還能這般有恃無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難道忘了嗎,她流產的那一天,你心里眼里只有我,只顧著送我去醫院,根本沒管她的死活;還有那次綁架,你在我和她之間選擇了我;更過分的是,你竟然為了我去動她母親的墓,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還不足以讓她徹底死心,對你絕望嗎?”
“澤言,我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這是命中注定的?!?/p>
“閉嘴,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就立刻給我滾出這家醫院!
我會讓你父親幫你辦理轉院手續,從今往后,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你只是我妻子的妹妹,僅此而已?!?/p>陸澤言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他坐上車后,內心煩躁不已,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煩悶與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