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給農夫選了一塊最壞的墳地,十年后,農夫家卻成為當地富豪
麥草碗里的風水

你說這世上奇事多不多?有時候人啊,真是想不通:本想借人一碗水順便占點便宜,沒想到轉了個彎,吃了個悶虧——結果倒是別人因自己好心壞意,最后富貴起來。講起來有點像評書,可偏偏是真人真事,這就是康熙年間一個風水先生碰上的怪事。
那年夏天,天熱得叫人喘不過氣。人一人在土路上走著,汗水恨不得從脊背一直流進鞋底。沒水、沒村、連頭牛尾巴都見不著。等到瞧見那片破敗籬笆、歪斜茅屋,說不出是一種本能的歡喜。再窮,也有水喝吧,總不能叫人渴死田間地頭。

他推門進院,眼里先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白衣身影,忙著鍘麥草。你要說風水先生有點眼力勁兒,不假。他第一眼就瞧出來,這家里少了男主人,半舊的孝布還掛在院門邊。院里新添的這份寂寞,也只有守寡的女人和孤零零的孩子才有。
女人看見他,起身來問是不是迷了路。其實,她的眼神里,已經寫滿了小心和防備。風水先生咧嘴笑,說是討口水喝。女人倒也不客氣,讓孩子搬了個小板凳請他坐。他拿起那碗水正要喝,冷不丁女人一把麥草撒進碗里,倒是有點尷尬。說真的,他心疙瘩一下就緊了:這是防著他呢?還是怕他喝飽了白跑一趟?嘴上沒說,只能低頭一邊吹開麥草、一邊慢慢吞咽。

這口氣咽下去了,可心里的不痛快怎么都翻不過去,跟人討點干糧的念頭也立馬打消了。他甚至對這家人的印象扣上“心眼小”的號——說不定待會再給他點什么,哪里能吃得下?
不過,這人心有時候真別扭。臨走前,又忍不住問農婦是不是家里有喪事。話音一落,農婦捂著嘴,眼圈就紅了。風水師干脆自報家門,說要幫她選個好墳地,權當還人情吧。女人感激涕零,也不細想,忙里忙外帶著他跑一圈。

可風水師心里此刻暗暗跟自己較勁:你不待見我,我偏要在墳地上作點手腳??绷税肷物L水,他挑了塊怎么看怎么冷清、還有點塌陷的荒地,口頭說極佳,眼角卻忍不住露出笑實在不善。
事畢那女人還要請他吃頓飯,被他推辭了。風水師抱著想看笑話的心思,隨口扔下一句“來日方長”,溜之大吉。

一晃十年,好多年頭過去了。這些年日子怎么過的,他心里沒譜,不過心中隱隱還是希望能看到“果報”——家業敗在自己手上似也不算虧??伤s到當年那地兒,居然連草屋的影子都找不著,就剩一座紅磚綠瓦的大宅院耀得他睜不開眼。
他本想敲門問個究竟,沒成想門口先走出個俊俏小伙子,衣服穿得體體面面,看著不像是缺過錢的人。風水師問起舊居,誰承想對方眼一亮:“您是那年幫我家選墳地的大師吧?”一語驚人,風水師愣住——這么說,當年那小孩就是眼前人?
原本心里那個“惡作劇”正摩拳擦掌,偏偏碰了個軟釘子。他被請進寬敞堂屋,才明白,這家人非但沒苦落,反倒成了方圓有名的大戶。他娘——當年的白衣農婦,如今里里外外也都金貴起來,見了風水師格外恭敬,說多年來一直打聽大師的下落,要報答他的大恩。
風水師滿肚子問號,可面上還得打著哈哈。到底什么原因,讓這本該墜落的人家反倒飛黃騰達?他到底是心里不服,又跟主人家開口讓帶他去看那墳地。
眼前一瞧,差點把他驚出一身汗——哪兒還有當年那片積水洼地?墳包周圍好幾道山丘環住,像三面大椅把墓攏在中央。他再仔細打量,越看越覺得脈氣養眼。按風水講,這可是“大貴之相”。
忍了一路,終于問出憋在心里的疑惑:“這些山丘原本沒啊,怎么突地出來了?”
“是那年父親下葬后的第二年,山洪沖塌了山坡,三面山土正好把墓擁了起來?!毙』镒拥卮?。風水師這下徹底明白了——原本想壞人,卻趕上天意,生生把壞處變成了大好。
回到宅子里,婦人早把飯菜熱好,又是一番客套。風水師也早沒了初見時的傲氣,唏噓著就剩一句牢騷:“你當年為什么要往我碗里撒麥草?”
小伙子替母親解釋:“灶房里我娘說,大熱天趕路,客人渴極了,急喝涼水容易傷胃,撒點麥草,慢慢喝?!?/p>
那一瞬風水師臉上火辣辣。世道渺渺,為了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竟然連對別人好心都錯會了意思。偏偏人在江湖,總免不了猜心防人。你看,這世道有趣得很:想害人,結果幫了人一把;覺得有人防你,其實人家在護你一命。
那之后,風水師丟下了招牌,成了野地里默默無聞的農夫。誰也沒見他再給人看過風水。大概他也明白了,有時候人心比天意更難“預測”。
說來,誰能算得清天意?誰又不曾在生活里,把好心誤解成算計,把好意回報以涼???也許,咱們喝水時吹去的那幾根麥草,不過是一點日子的瑣碎,轉念一想,也是命里的溫柔罷了。



